人若總是在同一個坑裡跌到,那他也沒站起來的必要。
白駒過隙剎那彈指,溫浮祝如今便是想回頭看看過去的坑坑窪窪,也覺得,沒意思透了。
人心冷過一次就再也不會暖起來,蘇遠山走的時候,溫浮祝覺得自己就脫胎換骨成了另一個泥沼中的溫浮祝。
惡鬼沒有爬出地底的必要,陽光太淨的地方不適合他們這些心生蛆蟲的人站立。
他們只適合生存在陰暗的地方,不時的露出蹭滿了腐屍粘液的爪子來,讓別人戰慄。
季子佛,溫浮祝又在心底默唸了遍這個名字,爾後一聲嗤笑。
前幾天針對顧生身上也會有那個圖騰時,溫浮祝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是前人之局。
「唐鋒十多年前便是我手下敗將,就著敗將再續一盤殘棋,還有意思嗎?」
溫浮祝無意識摸過自己尾指殘缺的那個地方,摩挲了能有一陣子,忽然又狠戾一笑。
有意思,當然有意思,有意思極了!
直到了夜裡,江墨聽說他又是一整天沒吃飯,覺得這狀態續下去不行,索性去敲他,「放心,我們贏得了。」
「周邊有多少國在關注這件事?」
江墨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只不過這事最近被鬧騰的有些大,尤其是不知道誰洩露出去溫浮祝和這個『叛了隗昇』的殺手是有點甚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他哪怕高居廟堂之上也聽得了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語,話說的也下流,江墨此刻不知道溫浮祝問完這個問題是不是接下來會問『他們都說了些甚麼?』於是便打算支支吾吾遮掩過去,畢竟那些話太不好聽,也擺不上臺面。
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江墨不僅直覺這一仗打不起來,縱使打起來了,輸的也一定是他們陲風。
短短一年之內就妄圖說能訓好兵吞了隗昇……
怎麼吞?
彼時江墨為了開導溫浮祝,是將後頭這心底話拿出來同他分析了的。
溫浮祝卻微微搖了搖頭,「遠不止這麼簡單。」
江墨又想到那個組織的名字和含義,嘆了口氣道,「浮祝,你放心,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江墨。」
溫浮祝側頭看了眼窗外晦月,索性將那曾經的枕邊人寫著誅心話的紙箋去添了燭火光亮,爾後拉扯過屁股下的凳子,同江墨揮揮手,「豎起耳朵聽好了。」
江墨也抬頭看了眼窗外,「這後天就打仗了,你這時候不跟我談布兵,要講故事?」
「嗯,聽了這個故事後,你就知道你打仗那天該怎麼做了。我把這個心結說出來,我也便能肯定我心下該怎麼做了。」
「那你說。」
就知道他不會是單純無聊或者是紓解恐慌而講的。
「十多年前,有一個人去血洗了無涯山。」
江墨聽了開頭倒茶盞的手就一頓,差點毫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此刻只當做自己不知道這故事的主人公是誰,爾後一邊推了他一杯,一邊抿了口。
溫浮祝皺皺眉,將茶盞推開,將他湊到嘴邊那杯也奪下來,「好好聽著。」
「好好好,你講。」
江墨無奈,放下茶盞時眸光又無意識的掃過他的小指,頓時一陣心悸後又移開了視線,儘量不再去注意這個。
「無涯山上住了一個謀客,那謀客叫唐鋒,其實他真實名字叫聶鋒,不過那個去血洗無涯山的人功課沒做好,沒探查出這些就將那個很珍惜的探子折了進去。唐鋒是陲風的謀客。他的師父也在那深山上,他還有一個年僅十一二歲就自己出去闖天下的師弟,名喚謝常歡。」
江墨眸光一凝。
「然後這個人吧,他就比較鬱悶。尤其是他後來知道,唐鋒發現了那個探子的玄機,也知道那個探子接近自己不懷好意,尤其是他們山上有擅長使毒藥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他為了能讓那個探子繼續回去送訊息,就給她下了慢性毒。那個探子叫芷煙。」
「是個很美的姑娘,性子也要強的很,她有一個很不稱職的哥哥,這個哥哥說把她救出魔窟了,就再也不會讓她受那種委屈,可這個哥哥為了自己能早點休息不想這些費盡思量的事,就偷懶了那麼一小會兒。就這麼一小會兒,她就傻了,她就瘋了,她就被那個人強佔了一次又一次,而她這個不稱職的哥哥竟然就天天寧肯去閒的種些沒用的海棠,也不願多看她回報來的訊息一次。」
「等著她這個哥哥發現這事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