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趁那個時機動手?”
“嗯,那處離鐵索橋最近,且有花林遮掩,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柳鐘意沉聲道:“我尋不到其他破綻,也只能冒險一試。若是平安過了鐵索橋,便斬斷橋上鐵鏈,這樣鳴沙教的人要追來就難了許多。”
那處鐵索橋原是為了防止敵人侵入所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必要時切斷以保證鳴沙教總壇的安全,而柳鐘意這個方法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反將他們困在慕月崖上。
溫衍道:“只是不知那鐵索可是用特殊材料打造?”
“來時我用匕首悄悄試過,要斬斷應當並非難事。”柳鐘意道:“只是就算下得了伴星嶺,要離開雲川也得費一番功夫。”
溫衍思索一陣,道:“不妨走水路。我記得青凝城中那個店小二曾經說過順水而下便能抵達韶洲,我們走時應是晚春初夏時節,雨水豐沛,船速也快,若能到碧陵派暫避一陣再回中州也好。”
柳鐘意眸子一亮,點點頭,道:“那這段時間尋個理由下山探聽一下地點。”
“嗯。”
柳鐘意望著他,低聲道:“莊主,我為了哥哥自是可以生死不顧,但是……”
溫衍明白他要說什麼,打斷道:“鐘意,這些話,莫再說了。”
柳鐘意沉默片刻,應道:“好。”
☆第19章 殘宵猶得夢依稀(下)
兩人大致定下計劃後便開始在暗中做些準備,諸如尋找合適的船隻,確定碧陵派的具體位置等,下山都是藉著遊玩的由頭。正如柳鐘意猜想的那般,柳鍾情幾乎不離開鳴沙教總壇的最上層,謝橪道是他身體需要多些靜養故而不能同去,柳鐘意雖知道那實則是軟禁,卻不能當面拆穿,只能假意相信。
在鳴沙教待的這些時日,雖然懷著心事,然而能時時見著柳鍾情,且溫衍待他甚是溫存,柳鐘意竟不覺得如何難熬。雖然心裡也知道那人大約只是同自己一般逢場作戲,自己是絕不該沉溺的,但有時仍會因那人自然而然的親密而被迷惑,彷彿是知道自己身在夢境,卻仍舊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淪陷下去,無法醒來。
轉眼過了一月,時至晚春,山中的花林卻依然毫無敗色,繁盛絢爛。
柳鍾情去簡墨言處拿藥那日,謝橪如同上次一般去處理教中事物,並未陪同。
柳鐘意見狀暗中鬆了口氣,桌下手輕輕扯了下身旁人的衣袖示意。溫衍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順帶將他那隻正打算收回的手牽在掌中,握住。
這一個月來因為假扮戀人的緣故,柳鐘意對這樣的身體接觸已經沒了初時下意識的牴觸,見溫衍很是自然,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便儘量忽視心底的異樣,甚是配合的由著他。
久而久之,像是回到從前一般,對那相觸的溫度漸漸生了些細微的依戀,縱然同榻而眠也不必再借著藥物入睡。
雖知道那淺淡的溫度正如殘宵一夢,醒時無痕,過了今日大約便不再有,縱然那份心思確是淡了,卻仍生了留戀,任由那人將他的手攏在衣袖下,不著痕跡的握著。
二人同柳鍾情去簡墨言那裡取了藥後,待要離開,柳鐘意趁簡墨言不備點了他幾處穴道,那人頓時口不能言,動彈不得。
柳鐘意見他面露驚異之色,低聲道:“得罪了,簡先生,這穴道一個時辰之後自然便能解開。”
柳鍾情見狀也是一怔,望著他:“小意……”
“哥哥,我都知道了,”柳鐘意並未如何解釋,只是用最簡短的言語一略而過,他相信柳鍾情必然是能聽懂的,“我們想帶你離開這裡,你願意同我走麼?”
柳鍾情只是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神色複雜,一時沒有開口。
半晌,柳鐘意微微抿唇,垂了眼簾道:“若是哥哥不願意,我自是不會勉強……”
“不。”柳鍾情搖搖頭,眉頭微蹙,“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也試著逃走,卻被謝橪廢了武功……”他面色一冷,頓了頓,道:“我只是擔心要離開並不那麼簡單,不想你們為我冒險。”
柳鐘意驀地抬眼望定他,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若我任由哥哥待在此處,便永遠不能安心。”
柳鍾情聞言沉默下來,抬手輕輕撫上他的面頰,心下既歡喜又苦澀,片刻,道:“小意當真長大了。”
“哥哥……”柳鐘意覆上他的手背,輕輕的應著,卻不再說什麼。
柳鍾情嘆了口氣,最是受不住他這副樣子,道:“好,我隨你們走。”
三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