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那人是被一直保護著還未全然成熟的少年。且柳鐘意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都是安靜甚至有點乖巧的模樣,配上那張純良無害的面孔,輕易便讓人疏於防備。正是這樣,他才覺得這樣的人應該很容易被誘導,才會對他說那些話刺激他的情緒,卻不想,反倒進了他的圈套。
柳鐘意並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平平淡淡的開口道:“你若要殺,我如今也無還手之力。”
“你明知我不會!”謝橪轉過身,一掌劈在旁邊的刑架上,生生將那木頭打得粉碎。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柳鐘意冷聲道:“但是,就算你不殺我,哥哥依舊不會原諒你。你可以因為他是你的仇人而殺他,卻不能這般折辱於他。”
謝橪背對著他,片刻,道:“我下不了手。”
“你如此待他,在他心裡,便是千刀萬剮,遠比殺了他,更加——”
“住口!”謝橪驀地打斷他,怒道:“你這是在激我殺了你麼?”
“並非如此,”柳鐘意略帶一點冷嘲:“我只是仗著教主不能殺我,故而說些實話罷了,其實這些你心裡明明都清楚,只是不敢承認。用這樣的藉口肆意的傷害哥哥,就算他當年確實喜歡過你,也受不住這樣的消磨。”
謝橪聞言默然許久,終是沒有回答,只是道:“柳鐘意,我當真錯看了你。縱然不在乎鍾情與你是否有血緣關係,你莫非,也不在乎自己所愛的人至今愛的仍是別人?”
柳鐘意微微偏過臉,望著牆面,竟是低笑了一聲,道:“我同莊主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關係,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得到你暫時的信任而已。”
謝橪一怔,想到那被珍惜放好的小木雕,道:“可你確實是喜歡他的。”
“……”柳鐘意沉默半晌,道:“那又如何。”
謝橪回身望向他:“你既喜歡他,卻不想得到他麼?”
柳鐘意低低道:“想,只是,感情強迫不來。”
這句話只是說給謝橪聽罷了,他現在,已經不會去想了。
既然註定是得不到的,多想何益。他已經用五年學會了如何放棄,只是還需要時間,去忘記,如此而已。
柳鐘意抬眼看他:“教主,既然得不到,何不放了他?”
謝橪與他對視片刻,忽而勾起唇角,道:“得到他的恨,也不錯,這才是我們應該在的位置。柳鍾情的報復……我很是期待。”
柳鐘意蹙眉,知道多說無益,便不再開口。
謝橪轉身離開了暗牢,剛到外邊,卻見一個灰衣人正等在那裡,那人見他出來,連忙單膝跪下行禮,道:“礫岩見過教主。”
謝橪冷笑一聲,道:“他來了?”
礫岩恭謹答道:“是,左護法已經在廳裡等候。”
“好,我們這就過去。”
“是。”
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像是一會被烈火炙烤,一會被寒冰刺穿,意識似是清晰的,卻無法醒來,直到在死寂之中聽到朦朧的聲音,像是雨滴從屋簷墜落敲打在階上。
那響聲逐漸清晰,柳鍾情努力的睜開眼,終於從昏睡中掙脫,眼前是從未見過的地方,似乎正逢夜裡,淡淡燭光映在床帳上,無聲的搖晃。有雨聲從窗外傳來,一切顯得安寧而靜謐。
他動了動,勉強從床上坐起來,不知昏迷了多久,力氣幾乎全部抽離。
“醒了?”
話音未落,床帳便被挽起,那隻手生得甚是好看,手指修長,溫潤如玉。
柳鍾情微微鬆了口氣,“阿衍。”
溫衍在榻旁坐下來,將一隻竹製的杯子遞到他面前,道:“許久未聽你這樣叫我了。”
當年自從他說破心事之後,兩人反倒不能如從前一般無忌,柳鍾情對他的稱呼也漸漸從“阿衍”變成“少莊主”,此時重新聽到這個稱謂,忽而便有隔世之感。
“你還是覺得我叫你莊主比較好?”柳鍾情調侃一句,接過那竹杯,見裡面盛的竟是藥,也沒有多問,就喝了下去,“小意呢?”
溫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眉目間是掩不住的憂色。
柳鍾情見狀心中竟是慌亂無措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有點痙攣的握緊杯子,開口道:“發生了什麼,你不要瞞著我。”
那聲音就如同緊繃而顫抖的弦,隨時都會繃斷。
溫衍微微閉目,將那之後的事的一一說了,只是儘可能簡單的敘述,連一句安慰也無法說出口。
柳鍾情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