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夜離。”
夜離悠悠然將面具摘了,露出張魅惑豔麗的面容來。
“鐘意在何處?”
夜離勾著唇,低眼把玩手中的暗金色面具,道:“怎麼,你的下屬沒有同你說?他死了。”
“你騙我。”溫衍篤定的開口:“他沒死。”
“我為何要騙你?”夜離懶洋洋支著額頭,眼角微挑,看起來媚眼如絲,甚是勾人,然開口卻是冷冷冰冰:“騙你能得什麼好處?”
溫衍道:“我不知道,但是,他絕沒有死。”
夜離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道:“沒錯,他沒死。但是,這個訊息卻不是我捏造的,是他自己要求的。為的,就是給你一個機會光明正大的離開他。如何,溫莊主還滿意麼?”
彷彿一把刀直刺心口,將最柔軟的地方搗碎,帶著鮮血開膛破肚,那疼痛讓他身體一僵,卻強忍著,沒有流露分毫,只是靜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他如今在何處?”
“與你何干?”夜離說罷,卻又皺起眉來,露出些許遲疑。
溫衍見狀頓覺不安,“他出了什麼事……帶我去見他!”
夜離打量他一陣,見那焦灼之色不似作偽,便鬆了口,道:“好,我告訴你,但是有個條件。”
“你說。”
夜離勾唇道:“我今日來是幫他拿些放在莊裡的瑣碎東西,莊主若是方便,就幫我收拾了,帶到摘星樓去。”
“……”溫衍微微垂目,道:“這也是他要的?”
“自然,”夜離眉梢輕挑,“怎麼,莊主不答應?”
溫衍輕輕一笑,並未看他,只低聲道:“……好,我會帶過去的。”
夜離覺出那笑容甚是苦澀勉強,卻也未多說什麼,將暗金的面具戴上,徑自離開了堂中。
溫衍靜靜立了一陣,轉身出了廳堂,往柳鐘意從前所住的院落走去。
那小院看起來甚是冷清,雖然有人打理,但恰逢庭中月季謝去的時候,綠肥紅瘦,一片悽寂。
溫衍穿過庭院,抬手輕推,屋門便開了,可見主人離去時並未如何在意。
柳鐘意在時,這裡他也沒來過幾次,只吩咐屬下一切按照柳鐘意的要求辦便是,此時進了屋子,才發覺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有,根本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莊裡的人自然不會如何苛待他,可依照柳鐘意的性子,如非必要,根本不會同旁人提什麼要求。
溫衍看了看屋內各處,發覺裡面無一雜物,開啟櫃子,才發現那人整齊疊好的衣裳和在小抽屜裡另放的一些尋常物件。
他找來擺在牆角並不如何大的箱子,將那些衣裳一一放了進去,就如同親手將自己與那人之間僅剩的絲縷聯絡一點點扯斷。
……疼痛入骨。
他原是好不容易才又能對一人動情,卻發覺他們之間原可能有的一切早被他自己親手摺損。
若是那人當真決意斬斷過往,他也已經沒有立場去強求什麼,就如當年柳鐘意從未強求過他——縱然那時,他分明是看到那個少年眼裡的委屈和難過……
既然當年那麼做了,就該有承受如今後果的覺悟,如果柳鐘意覺得如此了斷最好,那麼……便遂了他的心意也罷。
溫衍有些麻木的想著,將那些衣物整齊的放好。
柳鐘意的衣裳幾乎都是些黑色勁裝,方便夜行或是打鬥,溫衍收拾到壓在櫃子最底下的衣裳時卻是怔住了,那鮮豔的顏色紅得刺目,上面還以金線繡了繁複花紋。
雖然已猜到是什麼,卻仍是忍不住將那衣裳小心的展開來。細緻的絲綢觸感劃過指尖,上面華美的刺繡寓意喜慶吉祥……只可惜從未實現過。
——果真是那件喜袍。
那衣裳如今看起來已是小了,五年前那人還是個身量未足的少年,身段纖細青澀,如今卻大不相同了。
既然已經不能穿了,也不可能再穿第二次的,卻為何還要留著?
他回想那天晚上,他們拜堂成親。他清楚的記得行禮之後自己一直在外邊喝酒。既然婚契是假的,自然不會當真入洞房,那晚他甚至沒有回房看一看柳鐘意,只怕連蓋頭都是那人自己掀的。
他無法知道柳鐘意那時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同他走完這一道過場的——是跟喜歡的人,卻知道所有一切都是做戲;在喜慶的樂聲中拜過天地,卻知道紅綢另一端的人懷著的甚至是微帶恨意的心情;最後也是一個人睡在冰冷卻堆滿鴛被的床上……可那時那個少年便已經學會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