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簡墨言臉上卻不見驚惶之色,微微抬手,袖中響起一點細微的機簧之聲。
祁肅聞聲一驚,訓練得極為敏銳的身體先理智一步作出反應,那聲音響起之時他便向後一仰,只覺一絲冷意擦著胸膛掠過。
那機簧勁道甚大,暗器堪堪貼著祁肅衣襟飛出,釘在了不遠處的一顆樹上,隨即是一聲爆響,竟將那木頭炸裂開來。
祁肅心下不禁泛起些僥倖之意,他只道簡墨言毫無武功,未想到他有這般厲害的機簧防身,若是著了道,恐怕不是受點傷那麼輕巧的事。
藉著這點間隙,柳鐘意已追至跟前,也未留什麼餘地,袖中匕首向祁肅腰腹間刺去。
那些黑衣人紛紛提刃欲攔,溫衍卻搶先一步,極默契的轉身背對著柳鐘意,站在簡墨言身側,一個雲劍將人逼退。
祁肅原是仰身躲那暗器,正將胸腹間的弱點暴露出來,此時也不好閃躲,便順勢向後翻身,同時抬腿踢向柳鐘意右手手腕。
柳鐘意收回這一式,順著勁道轉了個身,匕首寒光爍爍,向他頸項劃去。
祁肅翻落後一抬手,長劍險險擋住了刃口,而後掌中劍氣大盛,強用真氣與他衝撞。
他內力十分剛猛,柳鐘意方才原就受了些內傷,此時氣息相撞,更覺胸中滯悶,卻無暇調息解鬱,只得略施巧勁,欲與他的兵刃分離。
祁肅卻步步緊逼,劍勢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傾瀉而至,舞出一片銀光。
柳鐘意漸覺不敵,只是咬牙硬撐,氣息運轉十分艱澀,胸口更是如被無形刀刃割著一般悶痛。
僵持一陣,祁肅凌厲一劍將他逼退一步,卻未緊追不捨,反倒一劍遞向簡墨言頸側。
柳鐘意見狀跟上一步,匕首向他後心刺去。
溫衍那面陷在戰團之中,乍然間亦抽不開身阻止,只見祁肅微微一矮身,任那匕首在背後劃出一道血痕,手中劍卻已抵在簡墨言頸上。
簡墨言袖中機簧勁道雖猛,卻僅能用得一次,故而此時無法反擊,但面上仍是沉靜如水,不見一點懼意。
祁肅既得了手,卻無要挾之意,只一掌按在他胸口,將人擊退幾步,立時便有黑衣人過來將人擒住,退至一側。
柳鐘意欲要上前搶人,祁肅卻回身一劍指向他咽喉,他側身避過,祁肅另一手卻順勢拍向他心口。
柳鐘意舉掌相對,真氣衝撞之下,只覺胸口氣血翻騰,喉頭一甜,竟有些血腥味。
祁肅接連一劍刺向他肋下,柳鐘意勉力以匕首擋下,然因氣息不暢失了力道,只聽“當”的一聲,匕首竟被他打落。
祁肅眉頭微皺,終究按捺住心下不忍,一劍向他胸前刺去。
溫衍方才便一直分神注意著這邊,此刻也顧不得那些黑衣人,擲出長劍逼開一道缺口,拼著身上多了幾道傷痕衝出人群,想要攔下那一劍。
那黑衣人中卻有一人打出暗器,擊向他腿彎處,溫衍不及閃避,受了這一下,想是那暗器上淬了毒,右腿一時間麻木無法受力,他知這般無法與祁肅相抗,便只是飛身將柳鐘意按倒在地,順勢拾起地上了匕首,帶人幾個翻滾,離了那劍鋒。
兩人在一處險坡堪堪停住,柳鐘意勉強調順了氣息,卻覺手上沾了些溫熱液體,抬手一看,盡是血跡。
“莊主……”
“無妨。”溫衍低低說了一句,看了他一眼,眸中盡是欲說還休的複雜情緒。
柳鐘意心頭一顫,微微偏過頭,往祁肅那面看去。
祁肅知道他們此時已無甚反擊之力,提了劍正要過來,卻聽一直未曾說話的簡墨言開口喚了他一句:“左護法。”
祁肅停下腳步,也示意那些黑衣人不必阻攔,只靜靜聽他說下去。
簡墨言面色沉靜如水,聲音卻一時間清冷下來:“小語死了。”
祁肅一怔,站在原地似乎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沉默著沒有說話。
簡墨言冷聲道:“當年她替你擋下謝橪那一掌,是你害死了她,可你,卻還為那個殺人兇手賣命。”
祁肅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道:“我忠於鳴沙教,並非忠於謝橪。是我對不起她,此間事了,你縱要我以命相抵,我亦無怨言。”
“我要你現在便以命相抵。”話音未落,簡墨言左手一抬,看似同方才無般一二的暗器再度從機簧中飛出,直打向他後背。
周圍的黑衣人沒料到他仍有後招,一時都來不及阻止。
祁肅剛要閃躲,不料那暗器與方才的看似一樣,實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