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落,卻不願留在人群,便靜靜的離開湖畔,往林中走去。
出雲覺出他神色不對,小聲喚了句:“柳公子。”
柳鍾情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惘然疑惑,卻沒有開口,仍是舉步離開了。
林中已有些昏暗,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柳鍾情走了一段便停下,並不知該往何處去,又或許,只要待一會兒便好。
然而不多時,他聽到身後有了動靜,還未轉身,便被人從後面用力抱住。
那懷抱十分溫暖,連氣息亦是他熟悉的。
“哥哥。”柳鐘意緊緊抱著他,彷彿覺得一鬆手這人便會消失一般的用力,下巴抵著他的肩,臉頰貼著那頸項冰冷的面板,半晌方才開口道:“不要……”
他並沒有說不要走或是其他什麼,但柳鍾情卻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抬手貼著他的手背,應道:“不會的。”
就算他失去所有的東西,做下多麼冷酷的事情,這個抱住他的人,也永遠不會放棄他。
心中的迷霧在那一瞬便開始消散,他漸漸又尋回了些真實感。
不過是愛恨消散,塵埃落定。
如此而已。
☆第37章 嵩陽松雪有心期(完結章)
夏日雨水豐沛,斷斷續續下了好幾日,庭院裡修的小池中雨水已是盛不下滿溢位來。池中睡蓮開的正好,鵝黃的蕊,淺紫的瓣,層疊盛開,花中雨珠滾動,更是惹人垂憐。
滴水簷下裝飾十分簡單的廳堂敞著,堂中一名青年正一本正經的提筆寫著什麼,他著了淺杏色的衣裳,一雙桃花目裡透著認真專注,故而那雙眼睛倒不顯得如何脈脈含情,只看起來頗為清澈。
待最後一筆落完,青年將紙拿起來,遞給了身畔的白衣人,那人一面試了對面一名中年人的脈搏,一面將紙上寫的仔細打量了一遍,指著紙上某處道:“這味藥過於寒涼,分量不可用得太多。”
青年聞言思索一陣,點點頭,將藥方改了再遞給他看。
這回白衣人微微頷首,將藥方遞給了那中年人,又囑咐了幾句,那人道謝一番,留下診金便去抓藥了。
天色已漸晚,卻也漸晴了,露出西方朦朧燒紅的霞光來。
院中已沒了旁人,白衣人將庭院外邊的大門闔上,回來時見那青年正站在滴水簷下望著外邊的天色,似乎是幾日未曾見到這般的夕陽頗有些出神。
白衣人走過去從身後攬住他,下巴抵著他的肩,低笑著在他耳邊道:“鐘意,累了麼?”
柳鐘意似乎被他弄得有些癢,微微偏了偏頭:“不累。”
溫衍指尖拂過他指上的玉質指環,道:“過幾日便回莊上去。”
“嗯?”柳鐘意眸子微睜,一時卻被他環抱著不能回頭去看。
溫衍不語,只是輕笑一聲,從懷中拿出一物塞入他手中。
柔軟還帶著點體溫的布料。
柳鐘意低頭一看,卻是一方大紅蓋頭,呆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唇角不由得彎起,從那懷裡脫身出來,轉身看向他。
溫衍從容的任他看。
夕照微帶橙紅的薄光側映在那面容上,襯得容顏如玉,眉目若畫。
柳鐘意原想說些什麼打趣他,然看到那樣坦然認真的神色卻一時待著沒有開口,略微頓了頓,卻沒有再說話,雙手環住他的腰,微微閉目吻上那溫柔的唇。
溫衍低笑,十分放任的由得他溫存。
雨後的空氣清涼而溼潤,殘留的雨水從簷上滴下,發出輕微的響聲,卻並不影響這一刻的溫柔靜謐。
此時離赤月湖那一戰已有三年,當年一切結束後柳鐘意按照約定去了隱山派,同時也是將袁青峰的遺軀送回隱山安葬。
在袁青峰的書房中,他看到了那幅父親的畫像,雖然只是簡單的筆墨,但落筆之人想來對畫中人十分了解,故而頗得神韻,那人的眉眼確然如袁青峰所說,與他十分相像。然而神采卻是不同的,畫中人眉目含笑,怎麼看都是風流多情的模樣。
柳鍾情亦對著那畫像看了許久,但幼時的記憶終究無法記起,便只能作罷。
後來隱山派掌門之位傳給了袁青峰的大弟子,門派亦重新安定下來。
離開隱山派後,柳鍾情便說要四方遊歷,柳鐘意並不放心,想要陪著他一道,反被他打趣了幾句。第二日柳鍾情房中便是人去樓空,僅留了一紙書信。然三年間每月那人都會寄來信件,簡單說些見聞,亦要他不必擔心,且逢年都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