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再也不能失去。
忽然,睡夢中的晏平開始咳嗽起來,想來是這陰冷的天氣誘發了他的舊傷,而那傷害正是我親手造成的啊。
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我忽然從貼身的荷包中取出幾枚銀針,心中告訴自己說我可以用針灸平緩他此刻痛苦的咳嗽和窒息。然而我捏著銀針的手指卻不住顫抖,我已經感覺到頭腦中一個聲音在說:“再次封住他的記憶吧,讓他再想不起過去的經歷。你還有漫長的時間再次培養他的愛……”
不,我不能!我立時清醒地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已經做錯了一次,再不能做錯第二次!
可是頭腦中的聲音繼續誘惑著:“如果以前有人這樣折磨你欺騙你,你會原諒他嗎?你唯一可以憑藉的愛,或許在他眼中都是更逼真的欺騙而已……再次封住他的記憶吧,那樣對大家都是最沒有痛苦的選擇……”
是啊,一旦真相揭開,晏平和我都要承受無盡的痛苦。還不如……我的手指仍然顫抖著,然而那銀針卻漸漸往晏平的頭部移去。
只要把這些針紮下去,我們都不會再痛苦……
忽然,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覺得身體已經不再存在,頭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讓我就此死了吧,死了吧……
晏平的眼睛,此刻正清醒地看著我,看著我手裡的銀針。
我喪失了所有的力氣,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茫然地對視著他複雜的眼光。
“我原本以為,你再不會這樣做。”晏平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都如同用刀尖在我心上戳了一下。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穿衣、起身,感覺得到他此刻離我已無比遙遠。
他不再說話,只是開了門就往外走。
被門外灌進來的冷風一吹,我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一把拉住他:“平……你去哪裡?”
“請叫我葉昀。”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帶著無比的酸楚,“你認為我現在還可以留下來麼?”
我放開了手。是的,我現在還可以挽留他嗎?我有什麼資格?莫非把他留下來,隨時提防我再次用銀針封住他的記憶?
看著他的身影獨自走進了夜色中,我無力地提醒了一句:“外面在下雨……”他的背影明顯地僵硬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徑直走遠,終於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笑了起來,只覺得如果不笑,心中越積越厚的酸楚將會把我的身體撐破。然而我沒有淚了,自己做的事,哪裡有資格哭泣?我一直笑著,直到滿腔的悔愧怨憤化作一腔熱血,從口中噴濺而出,我才虛弱地倒在地上,終於流出了眼淚。
“泓兒,起來吧。”很久以後,一個慈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母親。
不忍讓母親再為我擔心,我趕緊一骨碌站了起來,希望母親沒有注意地上的血跡。
“發生什麼事了?”母親問。
“葉昀他,恢復了記憶。”我力圖輕描淡寫地說,其實聲音都有些變了,“我沒料到他竟然恢復得這麼快。”
“時間其實並沒到。”母親扶著我坐在床上,“是我全都告訴了他,才解開了他的記憶。”
“啊!”我驚呼了一聲,隨即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他當時怎麼反應?”
“頭痛欲裂之後哭了一場,後來卻慢慢開解了,我真沒見過這樣明理的孩子。”母親嘆息了一聲,隨即嗔怪地看著我,“可你剛才做了什麼,竟讓他不聽任何勸阻離開了這裡?”
“我……我想再次封住他的記憶……”我低下了頭,無邊的愧疚讓我語不成聲。
“糊塗!”母親的口氣倒不見得多嚴厲,竟有一絲如釋重負之感“不過……走就走吧,我不願意你再重蹈你父親的覆轍了……”
“娘,什麼是‘重蹈覆轍’?爹究竟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真相好不好?”我忽然跪在母親腳前,懇求道,“他究竟有沒有投降南胤,有沒有?”
“你的父親沒有投降,不過,我倒是寧可他投降的好!他……他愛上了一個南胤男人,為了救那個人的命,他孤身入南胤城池,用自己換了一顆碧蓮丹。可是等他拿到碧蓮丹時,那個人卻已經死了。你父親——沈頤他,他居然不顧念我們母子……當場在那個南胤人屍體前自盡了……”
“什麼?”我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一時聽得呆了。
“當時的南胤宰相葉天澤為了鼓勵軍心,將你父親的屍體梟首示眾,然而暗地裡他卻派人把那粒你父親用命換來的碧蓮丹送到了我們家……我一直妥善地藏著這粒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