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唇。
猶如深沉夜空一般幽藍的美麗瞳孔,清淡如水。
我垂下眼,眼淚滴滴墜落,我的額頭頂著他的額頭。
“萬分之一的……賭博……又贏了。”
“太好了……堇言,我好歡喜……”
我含住他涼涼的唇,他卻只是淡淡地看著我。
目光瞬也不瞬,不言語,也沒有動作。
瞳仁冰冷。
我的心猛然一緊。
“堇言,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回應我?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我撫上他的臉,手指在他柔弱的唇上摩擦。
“堇言,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這句話你以前總是對我說,現在輪到我說,才知道有多無力。”
“堇言……我好想你,你對我說說話,好不好?”
“你還沒有原諒我,對不對?你懲罰我吧……求你了,你打我一頓,然後再對我笑,好不好?”
“堇言……”
他清清淡淡地開口了,“林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愣了愣,然後對他笑笑,“你看……你還在生氣,什麼林公子,怪生疏的……”
“林公子,他沒有騙你。”
是堯重華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見堯重華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
我皺眉,“幹你什麼事?我又沒有跟你說話。”
堯重華說:“你再說也沒用,他已經不記得你了。”
我咬咬牙,“你少說幾句行不行?我知道你喜歡我們家堇言,你不說話憋不死。”
堯重華笑笑,“林公子,我何必騙你?”
我扭過頭不理會他,而是直直地看向流蘇。
“堇言……他在騙我對不對?我是暮兒啊,你怎麼可能忘記我?嗯?”
堯重華又道:“林公子,練成誅心十八式要付出的代價,你可是知道的?”
我的呼吸滯了一下。
“不可能……堇言,你告訴我,他在騙人,好不好?”
流蘇淡淡地看著我,眼眸中無波無瀾。
他又說:“林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愣怔地看著他,往後退了一步。
誅心十八式。
若練此功,必將絕情誅心。
練功的人,會逐漸遺忘自己心愛的人,一點一點,直至將有關那人的事情全部遺忘。
連記憶也不留。
“怎麼可能……”
堯重華說:“林公子,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難道你不知道麼?”
堯重華拉住我的手臂,將我轉向他。
“讓他心死,讓他絕情的人,難道不是你麼?”
我呆滯地搖頭,“怎麼會……怎麼會……?”
我朝流蘇轉過頭,“怎麼會?堇言……”
流蘇的模樣和以前沒有區別,只是那雙眼眸,曾經那麼多的溫柔,如今卻冷淡地看我。
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堯重華將我推出門外,我跌倒在地,愣愣地看著他。
堯重華道:“夜深了,林公子。夜安。”
流蘇站在他身後,已不再看我。
門啪地一聲關上,阻隔了我的目光。
月光鋪灑而下,遍地銀輝,一如滿地破碎的寶石。
誅心十八式,他練成了誅心十八式。
心中冰涼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蕭翰墨走過來,將我拉起來。
他的臉上一個明顯的巴掌印,“俞森你個禍害!以後別想讓我再幫你……”
我抓住他的手臂,有點茫然地看他,“蕭翰墨,他忘記我了,怎麼會這樣……?”
蕭翰墨頓了頓,“什麼意思?”
“誅心十八式……他練成了誅心十八式……”
所以他忘了我,忘了和我有關的一切。
害他變成這樣的,是我……
是我逼他死,是我讓他心死。
“全都是我害的,蕭翰墨,全部都是我害的!”
我推開他,衝出客棧。
月寒清明,水心冰涼。
湖中的荷花嬌嫩,荷葉上水珠晶瑩如星光。
無風的夜,馥郁芬芳,淡淡瀰漫。
冰冷的湖水將我吞沒,深夜的寒意從每一個毛孔湧入身體。
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