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這妖言惑眾!”一聲中氣十足的宏亮嗓音響起,緊接著,一位身穿金黃色龍袍的高大男子邁入院子,他身後跟著位氣喘吁吁的老太監汪福,正忙著擦汗。赫帝馳威嚴的環視著院子內的眾人,遲遲不叫眾人平身,他的視線像是一把無形的箭,沒有人敢抬頭去接。除了宗契修外,其他人的額頭上都冒出層冷汗,不知嚴苛的帝王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正因為這樣,也只有汪福看見,這位帝王的視線久久的停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即使跪著,後背依然挺直,他的眼睛平視著,沒有人知道聚焦在哪裡,但可以肯定,他平靜的眼睛沒有看向這位帝王。
他的眼中沒有恨、沒有怨、甚至沒有一絲感情。
赫帝馳眼中的失望同樣沒有瞞住跟了他五年的汪福,汪福輕輕的咳嗽一聲,小聲的喊道:“萬歲爺!”
“平身吧!說說,怎麼回事?老遠就聽到你們的聲音!”
“皇上,”臺吉貴妃尖著嗓子說,“皇后娘娘擔心男子會影響到後宮的安寧,要帶宗契修過去問問話,三皇子偏不願意,頂撞了皇后娘娘。臣妾看不過去,勸了三皇子兩句。這不正好皇上來了,要不然……”
“閉嘴!”赫帝馳高聲喝道,所有人嚇了一跳,剛起身後立刻又跪了下去,赫帝馳煩躁的看了一眼臺吉貴妃,直接說道:“她們母子之間的事情,輪到你來插嘴!管好你的寶貝兒子,好好教教他什麼叫適可而止!”
赫堯阡臉色發青,抬眼偷看赫帝馳的表情,正好對上父親威懾的視線,他嚇得趕緊低下頭,咬緊牙關,再也不敢動了。
“孛斤,你說說怎麼回事?”赫帝馳沒有問納兒琬,也沒有問赫堯度,反而問了跟這件事情最沒關係的孛斤貴妃,可見他對孛斤貴妃的信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是。”孛斤貴妃沒有立刻回話,反而用眼神徵求納兒琬的意見,得到納兒琬的同意後,她才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孛斤貴妃用她真誠的聲音,把所有人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赫帝馳聽,敘述的語氣不偏不倚,不帶一絲個人的情緒。
“是這樣嗎?皇后。”赫帝馳板著臉,聲音中隱隱帶著怒氣。
納兒琬回道:“正是!”
“很好!皇后制宮嚴謹,思慮周全,真是辛苦。但朕既然敢用他宗契修,自然信得過他。今兒這事就這樣算了,汪福,拿一塊鎏金腰牌給宗契修,從今往後,憑著這塊牌子,宗契修可自由進出皇宮大內,任何人不得阻攔。”赫帝馳說完後,又專門看了赫堯度一會,說“度兒的提議不錯,就按你說的辦吧,讓宗契修住在皇子所。只不過,這東來殿離前朝一步之隔,皇后你們以後若沒有朕的傳召,還是不要過來的好。”
納兒琬渾身一震,咬緊牙關,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輕輕的應道:“是。”
赫帝馳心疼的看著赫堯度,說:“你的胸口沒事吧,老四的蠻脾氣上來,可不會腳下留情,傳個太醫瞧瞧,別仗著年輕硬撐著,留下病根可不好。”
赫帝馳的話擊中了赫堯度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他又想起了從泰安回來後的那天晚上,他來不及休息,直奔向他的父皇,滿腹的話要說給他的父皇聽。這些暴政像個毒瘤,特別刺眼,如果不剜掉,早晚會釀成大患。
可惜父皇的反應太讓他失望了,他的父皇,他一直認為英明神武的父皇,竟然這樣跟他說:你有沒有想過,赫族將士浴血奮戰,用性命打下的江山,不讓他們佔點好處,有高於旁人的權利,怎麼能行?現在全國各地,維護著安穩的還是赫族將士,抵禦西部入侵的也是赫族將士,他們為的是什麼?就為了他們的家人在後方能安享榮華富貴。六十歲的老人,沒有了勞作能力,餓死他們,是為了省下更多的糧食,歸我赫族所有。漢族的女人,不過是奴婢,主人幸了奴婢,是她們的福氣,那些漢人暫時想不開,以後就會明白的。殺了百兒八十的奴隸算什麼,大王村的統領既然不追究財產的損失,你就不要在多管這事了。
當時,赫堯度不敢相信的看著父皇,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父皇的想法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當初支援他去山東查明真相的父皇哪裡去了?
他當時頂撞了父皇,據理力爭,但最終父皇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成王敗寇,要怨就讓他們去怨姓宗的。
後來,太子找了他,跟他說了這一段時間朝廷發生的事:徵西大將軍在西部攻下了甘肅威武,西部廣袤的土地幾乎唾手可得,西部聯軍退守金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