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知的熱情。這並不是兩個人之間的第一個吻,卻是覃越第一次在兩人意識完全清楚的情況下主動吻他,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讓麥浩輝血脈賁張,意亂情迷。
最初只是溫柔的淺吻,小心地試探,萬籟寂靜的星空之下,兩個人所有感覺都全部傾注於此。覃越的舌尖靈巧地探進麥浩輝帶著微醺的口腔中細細攪動,品嚐他獨有的陽光一般的味道。
充滿誘惑意味的吻超出了麥浩輝對覃越的認知,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覃越如此熟稔而有技巧地挑逗。激動之餘他摟住覃越的腰將他拉近,緊貼中感受到對方帶著熱度的身體微細地顫抖著,讓他的心也隨之震顫不已。
麥浩輝亢奮的反應顯然也刺激了覃越,他耐心地伸手按住他的後腦示意他少安毋躁,兩人唇舌間的糾纏卻因此更加深入,彷彿要觸及彼此的靈魂……一直到這激烈的碰觸消耗掉他們之間僅存的空氣,這個吻才宣告結束,大而空曠的車間裡惟餘兩人粗重的呼吸。看到彼此的眼中俱是無法褪去的激情,兩人如同偷偷做了壞事的孩子一般,默契地相視而笑。
“……你很會接吻嘛。”過了好一陣,麥浩輝才啞著嗓子說出一句,彷彿心有不甘。他無法確定覃越那十年間可曾有過別的人,一股濃濃的醋意油然而生,“你初吻幾歲?”
覃越斜著秀長眼睛瞟他,冷哼了一聲,“你說呢?我可沒幹過偷人褲衩的齷齪事。”
那個鳴蟬一樹的燥熱夏天,一切早已註定。
麥浩輝聽了一愣神,隨即伸手摸了摸頭上亂蓬蓬的捲髮,臉上的笑容又是尷尬,又是開心。
71
清晨的海風帶著淡淡的腥鹹味道掠過碼頭。此刻太陽尚未離開海平面,偶爾從江海相連的廣闊水域上傳來輪船汽笛的嗚咽,低沉而慵懶,彷彿一個賴床的孩子。
修葺一新的開拓號靜靜地停泊在港內,灰色的船身,乳白的桅樓,高高的枙桿直衝雲霄,整艘船於冷峻簡潔中透著難以馴服的高傲和矜持,彷彿十多年來的驚濤駭浪從未在她身上刻下痕跡。
覃越提著簡單的行李來到碼頭,在踏上開拓號的舷梯之前,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短袖襯衫那雪白的領子。其實今天並非什麼特殊的日子,不過這次開拓號在大家的努力下死而復生重新出發,每個人的心裡多少都會湧起些許敬畏與期待。
眼看時間還早,覃越打算先把東西放進房間再去餐廳集合。路過廚房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哈哈大笑,然後有人飛也似地跑了出來。
“阮文孝儂個糊塗了眼睛格小赤佬,再敢笑老子請你吃生活!”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在後面沒好氣地叫罵,隨即砰地關上了門。
“小阮,怎麼了?”覃越拉住瘋跑的阮文孝,又看了看關上的門,他知道那是新來的大廚杜進,“大清早的吵什麼?”
阮文孝一看是他也不跑了,臉上繃著要笑不笑的,彷彿在想什麼有趣的事情,“政委,你來了,嘻嘻。”
“怎麼了?你們沒吵架吧。”這個大廚是新招來的,上海青浦人,還沒處幾天,不知道合不合得來,覃越突然有點擔心。
“沒有沒有,杜大叔人挺好的。”似乎有些難以解釋,阮文孝打了個哈哈。
“嗯,呆會兒全船聯檢,記得準時參加。”覃越沒去理會他一臉憋得內傷的表情,只是淡淡叮囑了一聲。
“好的好的……對了,麥大哥已經來了。”阮文孝見他體貼地不追問自己剛才近乎失禮的大笑,連忙轉移話題,“他說要去檢查一下起落架,一個人就上去了!”
覃越一驚,一則是麥浩輝來得這麼早,二來是船還未開他竟然已經承擔起水頭的義務。救生艇起落架在七八米高的地方,傾斜得又十分厲害,檢查工作歷來是由馮鬧海這樣經驗豐富的水手來完成。如今的麥浩輝不過二十幾歲,幹這行也只有區區數年,覃越一時間不由得又是驕傲,又是擔心。
八時整全員在餐廳集合,為出發做最後的準備——當然,還要留出一點時間,讓同事們與家人惜別。平常他們出海,一去少則十天多則兩三個月,每次來送行的家屬無一例外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覃越極不喜歡這種悽悽慘慘慼戚的氣氛,一般不會主動讓家人來送,可是兒行千里母擔憂,每次覃越出海,覃媽媽就算自己沒空也會向辦法抽調家裡一兩個人陪他過來。按照她的話來講,又不是無家無業的叫花子,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算怎麼回事。
“各位,這次的任務時間非常緊,也非常重要,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咱們跟往常一樣,一起齊心協力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