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陰險。」
夏行軍輕輕笑了,「但我還是很厭惡那些事情,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說的話能更有分量而已,如果我說的話不夠大聲,成績不夠頂尖,不夠多人喜歡我,無論我說再多,都不會有人理會我的。」
「所以我碰到老師才會這麼容易失控,明明我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你會不喜歡我?你會討厭我?今天我才知道原因,老師你真的太小看我了。」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老師的悲傷,我也知道就是有那麼恐怖的東西逐漸吞食老師的快樂,但不知道是什麼,現在知道了,老師,你覺得我還放得下嗎?」
我忍不住笑了,「聽不懂?要我再說一次?」
「拜託你閉嘴聽我說。」夏行軍皺起眉頭,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聽我說那些無關痛癢天花亂墜的夢,假如你從不做夢。」
「我希望有天,這世界不再對同性戀有如此深厚的誤解,對性別有如此強烈的偏見。我希望有天,群起效尤的校園傷害能不再出現。我希望有天,人與人的相處可以多點寬容與理解……最後,我希望,你能愛上我,以一個男人,愛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角度愛我,無關那些悲傷的過往,我能負擔的,相信我,我可以的。」
夏行軍的雙眼溼潤的看著我,那哀傷的表情讓我好想擁抱他,但是真的不可以啊,哪怕是他的情話說得再美,進到我耳朵裡面也都變得汙穢,怎麼可以玷汙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呢?毀了一個親戚還不夠嗎?馮燕安。
多想答應他,但是要是讓我父母知道我和這樣一個合作企業的小孩有染,他們不知道又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情來,更甚的是,不知道會對夏行軍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不懷疑你了,夏行軍,但我懷疑我自己。
我回想了他剛剛的語氣,露出一個嘲諷似的笑容,「你真他媽的是一個很殘忍的傢伙。」
殘忍的逼迫我正視我的過往,卻又是這麼殘忍的你,讓我想要為了你,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可是來不及了啊。
所以就這樣了吧,馮燕安的人生沒有幸福可論。
我推開了夏行軍,走回了幼稚園,對園長和小朋友道了別,也不管夏行軍喊得再大聲,也沒有再理會他,快速的上了車離開這太光亮的地方。
你知道,為什麼光亮讓人這麼懼怕嗎?
因為只要有光的地方,悲傷卑微就無處躲藏。
你是不會當人嗎 65
回到家中,原本以為心情會很沉重,但卻似乎釋放了什麼,讓我反而異常的平靜,平靜的異常,有一些心思能夠重新看看自己。
我用冷水沖洗了身體,即使無論我如何洗滌都一樣骯髒,擦乾了這身體,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忽然有了一些改變的衝動。
這樣下去不行,會死掉的。
於是我整理整理,出了門,到了附近的髮廊,要他把我留了這麼久的頭髮剪短,剪什麼髮型?乾脆就和夏行軍一樣好了。
紀念他的美好。
髮型師一刀一刀剪著我的長髮,那就像是我這麼多年來的眼淚,被一刻一刻的割掉,不管是管彥武,夏行軍,還是什麼其他的,都要放在回憶裡頭,不再去看了。
馮燕安,不要回顧了。
之所以始終不願意去面對醫生,或許是因為我下意識的認為我還是很清醒,清醒到甚至接近瘋子的程度。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體驗了記憶真正會錯亂的恐怖過程,我還是這麼平常的,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只是夏行軍破壞了這平衡,體內有著想要得到幸福的野獸正在咆哮,但一旦失衡,我恐怕就剋制不住我的情緒了。
就當作回憶吧,未來,馮燕安,你還是隻能一個人走。
× × ×
過完了一個依然恍惚茫然的假日,除了剪掉自己困擾多年的長髮之外,也沒有什麼多餘的事情發生。
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每個老師桌上都擺了一張公文,上頭寫著「性別教育」,喔拜託,又來了,哪來的這麼多性別相關教育議題?
要是老師說兩句學生就會改變性向或者從恐同變成認同,這世界就不會有學生不讀書了不是嗎?拼命要學生考第一志願的老師有多少?真正考上的又有多少?
真是可笑。
不過既然要有所回應,就讓學生寫作文好了,記得之前才讓他們寫過關於性別的作文,這一次就讓他們寫關於異性戀和同性戀的作文好了。
反正只不過是交差。
我揉了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