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手指後迅速摘掉手套,輕輕咳嗽了一聲去洗手間洗了手,回來的時候故作輕鬆的問:“怎麼樣,夠深麼,不會掉出來吧?”
我悶在被子了“嗯”了一聲,裝作燒的很暈的樣子閉著眼睛不敢睜眼。
他伸手替我掖了掖被子揉了揉我的頭髮,輕聲說了一句:“那睡吧。”
這藥果然兇猛。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間我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嘴巴很乾,澀著喉嚨叫了一聲彭智然,有個東西骨碌一下從我身邊爬起來來摸我的臉:“陳嘉,你沒事兒吧陳嘉?”
我睜開眼,是彭智然,他好像一直都和衣躺在我邊上。我說:“我衣服好像溼透了。”
他忙去找內衣和毛巾,把手伸到被子裡:“你別亂動。毛孔都張著,冷風進去了會著涼。我幫你換。”
汗出得太厲害,我覺得我人都有點虛脫了,就任由他一點點把我扒光,然後拿了毛巾伸進被窩把我上下給抹了一通,抹完後他又給我換上乾淨的衣服,我虛脫得連短褲都自己拉不上。直到他用被子包緊我,把我抱在身上給餵了兩大杯溫水,我才好像緩過來些,但沒多久又沉沉睡去。
這一晚我一共溼了三身內衣褲,每睡幾個小時就要換一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一低頭,就看見彭智然頂著青眼圈身上蓋著棉襖蜷縮在我旁邊,睡得像只蝦米。
我挺感動,看了他一會兒,就想伸手摸摸他。好不容易從裹得跟個木乃伊一樣的被子裡伸出手,剛碰到他臉頰,他就驚醒過來,揉著眼睛看見我的手就凶神惡煞的一把把我塞回去:“還沒好呢,又著涼怎麼辦!”接著就上來摸我的額頭,摸了半天大概摸不出來,猶豫了一下,突然他把臉湊上來。
我頓時就傻了,心悸著看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最後鼻尖停在我鼻子前一寸的地方,用他的額頭貼著我的額頭:“嗯……好像退掉很多誒……”他的呼吸噴在我口鼻上,我連呼吸都已經忘記了,直到他跳起來去找體溫計,才長長喘了口氣,隨即臉一點點燒起來,甜蜜得恨不能把頭埋到被子裡去蹭兩蹭。
天啊~~這兩天實在是太刺激人了,彭智然,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該怎麼辦!
第五十四帖
量過體溫,三十七度八!我只能驚歎這藥實在是太牛逼了。
彭智然也興奮異常,打電話給他媽,問要不要再用一粒,被他媽臭罵一頓,隔著手機就把他震出去老遠:“什麼再用一粒,你要出汗出死他,這麼出汗很傷的,人會虛得不得了,不能再用了!記得多喝水,補充營養,吃點清淡的東西。已經低於三十八度,也沒必要去醫院了,用點雙黃連小柴胡這種中成藥就可以了,不要吃退燒藥了。過個兩天體溫就會正常了!”
彭智然一直等他媽在那頭罵完了,才敢把手機貼到耳邊,連連說知道了知道了老媽你真牛逼,結果又被他媽吼一句不許說髒話。我用眼神示意彭智然把手機拿過來,跟他媽說了幾句謝謝才掛上。
原本經過塞藥事件我面對他還有點小侷促小尷尬小浮想聯翩什麼的,但是彭智然的反應非常正常,就跟往我嘴裡塞了顆藥那麼的正常,我頃刻覺得自己不應該想那麼多。否則手邊的幸福也可能會沒有的。
之後的兩天,彭智然從未那麼“賢惠”過。不會煮飯燒菜,就出去買外賣的粥和湯水,務求將他媽說的吃得清淡有營養落實到實處。
結果我只能無語地看著陽臺上飄揚著的被他洗出一個洞來的內褲,無語地喝著鯽魚湯。
彭智然啊彭智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只是發燒不是坐月子啊!
九八年夏天的時候,四年一度的世界盃開賽。
那時候我們合租的房子裡已經又添了點東西,都是我們倆合夥買的,買了個矮電視櫃和一個VCD了,還有一個電風扇。話說空調太貴裝不起。我爸給我那三萬塊我壓根沒當做是自己的錢過,一分都不想去動它。
為了看世界盃,這幾天兩個人總是在熬夜,也就是那時候有了吃夜宵的習慣。
大多時候是我煮了在家兩個人小酌,不過也有跑去馬路邊的大排檔,點幾個小菜弄兩瓶啤酒的時候。
有時候羅峰和梁明傳空了,也會躥來蹭吃蹭喝,然後一起熱熱鬧鬧的看球。羅峰吃什麼都差不多,只在乎量,梁明傳倒是說:“陳嘉,你現在的菜越燒越好吃了。可小心別把彭智然給養刁了,要是以後不吃他老婆燒的菜就慘了。”
我呵呵笑著說怎麼會,心裡卻想養刁了才好呢,就怕養不刁。
時間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