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道盛滿了棕色條狀物體的餐盤,猶豫著,勉強夾起一小塊,謹慎地放在了口中。起初尚未細嘗,濃厚的醬油鹹湯滿溢四處。而後,小心挪過牙齒,將將咬下,剎那,嗆人的甜汁便噴進了喉嚨。那本不該被烹炒的怪異甜味,而今又伴著難以消卻的鹹湯,在嘴裡翻攪灼燒,不搭調至了極點。薛適無從下嚥,差點噁心地嘔在桌上。
他咽不得,吐不得,只將將含著,委屈問道:“姥……這是什麼呀……”
老太太夾過一塊,津津有味地咂巴幾下嚥了,驕傲介紹道:“一月前,對門兒,送咱的哈密瓜。老不吃,快壞了,我就想,配醬油炒炒吃了吧。還可吃,還可吃……”
傅雪萍嘗過後,連誇老母親夠有創意,只是也不再去夾第二塊了。
每當肚餓的時候,薛適才會由衷地想起父親。幹烹帶魚,紅燒排骨,各類油香四溢的肉菜,總令人食指大動。然而,那些過葷的菜,不符姥姥的口味,也悖逆了母親向佛的慈悲心理。薛適總是樂於站在父親的對立面,每每貪嘗著他精心烹製的美食,也不誇獎鼓勵。漸漸的,父親沒了動力,便更少回家了。
總歸,是個缺乏溫暖的家庭。互相之間,都懶得經營。而今鬧到這個地步,也說不上是誰的過錯。
薛適始終皺著眉頭,敷衍填塞幾口後,便匆忙離席,又將自己鎖在了臥室內。
他癱在床上,想想明天即將面臨的場景,胃部又立刻絞痛起來。
看看時鐘,還不到八點。薛適關了燈,鑽進被窩,也不知今晚能睡上幾時。然而,就憑這忐忑心境,想必會早醒,繼而受著母親病發的恐怖幻覺,再默默等著體育大考之日,那輪陰冷太陽的無情升起。
災
難即將降臨。
薛適閉上眼,除卻等,別無他法。
深夜。
一陣輕柔的聲響,從遠處淡淡拂過,短暫而模糊。
薛適在詭異的夢境中掙扎著,奔逃著,莫名就聽到了那聲響的傳喚。他矛盾不已,不願承認自己正身處於飄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