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號二十元一個
薛適走近細看,見上面羅列著各式各樣的號碼,念著都喪氣到了極點。
當下,薛適便想起了武叔。
自己與武叔,誰是被害者,誰是傳播病毒的罪魁禍首,他也鬧不清楚。憤怒與愧疚交替襲來,薛適當即決定與武叔斷絕來往。他挑了一串對自己尚有意義的號碼,掏錢買下了。
回家後,薛適即刻換號,單單通知了那幾個熟識的好友。
那喪心病狂的林國生,也終被薛適無端地拋棄了。
一月底,大年初五。草草應付過家人的莫閒,火速趕回了北京。
到家後,莫閒卸下散發著魚腥味的行囊,也不將那身汗味極重的羽絨服脫掉,便徑直吻上了薛適。
薛適含著眼淚,委屈地回道:“有梅毒,會傳染的……”
莫閒不鬆口,坦然地說:“要傳染早就傳染了,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
幾日過後,薛適去醫院打針,莫閒陪同,順便做了梅毒檢測。
也不知是否真如莫閒自己所說的那般,老天爺確實顯靈,偏偏鍾愛他這個寬厚善良的男人。當薛適取回莫閒的化驗單時,那兩個大大的“陰性”字樣,將他看得目瞪口呆。
薛適直衝衝地推開了診室的門。那展示著自己下…體的病患,趕忙提起了褲子。薛適也不顧,只衝那尖嘴猴腮的大夫劈頭蓋臉地問
道:“大夫!為什麼!我男友跟我同居了兩年,他都沒被我的梅毒傳染!”
那病人拎著褲子,已然嚇傻了眼。大夫推推眼鏡,繼而盯著薛適,不以為意地回道:“很正常。這是很正常的。”
薛適呆了半晌,想說自己真是孤陋寡聞,對這等常識都毫無自知。
經過三個月,薛適第一次複查。得出的結果,是一比八。
本以為這治療結果不盡人意。薛適與莫閒拿著化驗單,垂頭喪氣地進了男一診室。誰知柳楊接過一看,竟滿臉堆笑地讚歎道:“喲!都降到一比八啦?你這降得夠快的啊!還是年輕人身體好。三個月以後再來吧,到時候再看看。”
薛適與莫閒呆呆地走出了診室,倆人盯著對方愣了幾秒,繼而傻傻笑出了聲,趕忙逃離了陰沉的醫院。
這樣的日子,稱不上順遂。但薛適亦在調適心緒,期待著生活能漸漸平靜下來。
不料,屈死的冤魂終又找上門來了。
那天,莫閒家。
薛適的手機鈴聲響起,那串號碼看上去有些眼熟,卻也記不得是誰了。薛適沒在意,便接起招呼道:“喂?”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卻又依稀傳來了陣陣鼻息聲。薛適有所警覺,再次應聲道:“喂?哪位?”
“喂……”單隻一個字,便將薛適聽得冷顫陣陣。卑賤的嗓音夾雜著聲聲啜泣,那尊嚴掃地的氣場,分外鮮明。
為迴避莫閒,薛適趕忙躲到了窗邊。他捂著嘴,極不耐煩地問道:“喂?林國生?”
對方帶著哭腔,委屈地抱怨道:“薛適,你為什麼換了手機號也不告訴我?你就是為了躲我是吧?”
“你怎麼查到我手機號的?”薛適逼問道。
“這個你別管……”
“說!”薛適一聲呵斥,恐嚇道:“你要是不說,我立馬就掛電話,而且再也不接了!”
林國生支支吾吾,竟坦白道:
“我……我去你們家找你姥姥去了……”
“什麼!”薛適聽了,異常惱怒。他寧肯林國生是透過什麼卑劣的手段從學校、班級探聽而來的,也不願對方去打攪自己的家人。
林國生一陣靜默。薛適轉念一想,覺得蹊蹺,便又問:“我姥姥也不知道我的手機號啊,你是怎麼搞到的?”
林國生老實交代道:“你姥姥說她還記得我,記得我送她的那一袋子蘋果……你姥姥把你媽的手機號給我了,我發簡訊問你媽才知道的……”
薛適倒抽一口涼氣,想死的心都有。他最恐懼的,便
是有瓜葛的同志,去招惹自己的母親。薛適既惱怒又恐慌,他被林國生的亡命追蹤折騰得心力憔悴。
“喂?薛適?你別不理我!”電話那頭,林國生央求道:“你怎麼對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我求你了!我聯絡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都快瘋了!”
“林國生……”薛適憋著胸口正燒的火,卻使不出絲毫力氣:“你能不能放過我?我求求你了。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呢?”
“我不!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