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適畢竟還要與現實糾纏,他畢竟還是掙扎在科舉路上的孱弱棋子。不比其他同學,他孤身一人,得不到父母的太多支援,唯有的,僅僅是父母高深莫測的虛幻期望。薛適不知自己何時才能讓父母為自己驕傲起來,他只知道,當下的自己,對父母確實是怨恨的。
當然,隨恐懼感一併降低的,還有他對於墨宇的精神依賴。
高考前,薛適急需找個人,填補自己心中男朋友那個位置的空白。於是,墨宇成了象徵性的符號。薛適深夜驚醒時,總會打電話給墨宇。對方無法感同身受,安慰起來略顯敷衍,但那些流淌在耳邊的低沉話語,都或多或少地溫暖了薛適,在他每每瀕臨崩潰之際,給予了寶貴的安慰。
而今,薛適對墨宇的需求漸漸變淡,又礙於對方稚嫩的思維與現狀,便越發嫌棄,想要掙脫逃跑。如此冷血,又不知感恩與珍惜。這骯髒的內心,連薛適都不由得唾棄自己,卻又無力改變一絲一毫。
音樂學院的期末考試,比其他學校要早許多。六月中旬,那些身懷技藝的學生們,便進入了美好的暑假時光。
墨宇還來不及與薛適見上一面,他的父母,便從青島老家突襲而來,將他帶回去了。火車臨發前,墨宇打來電話,不斷傾訴著相思之苦,還要薛適趕去火車站為他送別。薛適當時窩在床上,睡眼惺忪,只假意敷衍了幾句,便匆忙結束通話了。
墨宇離開北京後,薛適更沒什麼出門的動力了,幾乎天天窩在電腦前,失神地玩著些不必
動腦的弱智遊戲。
頹廢幾日後,波瀾不期而至,翻江倒海地撲了過來。
午後,手機短暫地悶響了一聲。過了少頃才記起,拿過看,是武叔發來的簡訊:
高考完了吧?考得如何?
薛適盯著手機螢幕,身體越發躁動,彷彿渾身毛孔都冒著熱氣,臉頰也變得滾燙起來。
對方關切的,才不是高考。薛適麻醉數日,心底潛存的淡薄道德,早已蕩然無存。他只回了短短几個字,卻透盡了嫵媚與挑弄。
確是薛適先出手的。
不多時,願者上鉤的武叔,便給了回應……
薛適起身,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