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的歌曲很快結束了。
安靜了一秒鍾,觀眾席上開始有人鼓掌,三位評委也顯然非常滿意,順利過關已成定局;當然,僅僅過關並不是這場比賽的最終目的。
表演結束之後,是提問環節。
幾位嘉賓開始提出事先安排過的問題,丁寧作為樂隊的代表進行回答。這些問答,其實事先都經過演練,因此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最後一個問題,坐在中間的女評委清了清嗓子問道:
“聽說你們會自己譜曲作詞,今天這首歌也是你們自己創作的麼?”
“不是。”
丁寧轉過頭來,望了站在帷幕旁的郎斐一眼。
“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我的一位朋友,創作於十年之前。後來他因為車禍而放棄了演唱。但是我們不希望他放棄!之所以選擇這首歌來參賽,就是為了告訴他,雖然時光變遷,但是他寫的歌依舊很美。”
煽情的音樂響起,觀眾席上發出了陣陣掌聲,女嘉賓也有些動容地說道:“你做得很好,我也希望你的那位朋友今天能夠看到這個節目。”
“事實上,他今天也來了現場。”
說著,丁寧轉過身來,朝著後臺的方向,做了一個歡迎的動作。
這時,一直陪伴在郎斐身邊的後場策劃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告訴他,該是上場的時候了。
音樂已經響起,追光落到了帷幔前,還有觀眾的鼓掌聲。郎斐深吸了一口氣,拖著左腳,邁出了踏向舞臺的第一步。
寶石花與帶子狼 32
人類常常會有一種奇怪的成見:以為那些能夠創作出美好作品的人,其自身也理應擁有美好的外在。
所以,當觀眾們發現,從幕後走出來的男人竟是一個衣著普通的瘸子時,掌聲便在不知不覺中安靜了下去。
評委中也有不止一人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你就是這首歌的作者?”女評委問,“能自我介紹一下嗎?”
“大家好。”
郎斐向著臺下致意。
“我叫郎斐,曾經做過丁寧的鄰居,當然他現在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次聽見自己的歌被唱響在這個舞臺,感覺很榮幸。”
他說話時,兩臺攝像機一直正對著拍攝。舞臺兩側的輔助螢幕上旋即出現了他那帶著疤痕、黑眼圈、又太過蒼白憔悴的面部特寫。
老實說,的確有點驚人。
左側的男評委忍不住問道:“冒昧問一下,你的腳和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一場車禍。”
郎斐一如既往地坦言。
“那是十年前,我大學剛畢業。當時我在副駕駛座上,昏迷了一週,腿斷了,頭上開了道口子。”
不幸總能引發同情,觀眾席上一陣唏噓,也有人鼓掌表示支援。
音控藉機播放著舒緩煽情的音樂,最後一位評委清了清嗓子,開始總結。
“你的歌,我們很喜歡。這首歌也將送你的這些朋友順利晉級。我想,他們要感謝你,而你,也應該為擁有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現在,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他們說?”
“有。”
郎斐深深地點,將目光轉向丁寧和他的樂隊夥伴。
“謝謝你們的鼓勵,也是你們告訴了我:夢想無辜,它不該變成苦難的犧牲品。哪怕臺下沒有一個聽眾;哪怕我已經不能站著唱一首完整的歌,都不應該放棄希望。”
說罷,他主動走過去,與丁寧緊緊擁抱。臺下再度響起掌聲,個別的女性觀眾偷偷抹起了眼淚。
舞臺上方的三盞綠燈已經點亮,下一位選秀者也已在幕後候場,丁寧卻對著評委席大聲說道:
“評委老師,請給我的朋友一次在臺上唱歌的機會!”
觀眾席愣了片刻,忽然發出了排山倒海的支援聲。
“對!給一次機會!”
“讓他唱!讓他唱!”
這計劃外的請求,讓三位評委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總導演迅速地點頭。
從前人的選秀者處臨時借來的木吉他已經拿到了臺上,郎斐坐到了高腳椅上,撥弄了幾下琴絃。丁寧則將立麥拿到了他面前。
整個演播廳內已經完全安靜了,無數雙眼睛落在舞臺中央這個貌不驚人的落魄男人身上。
終於要開始了。
郎斐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慢慢沈下心,開始經營情緒。
亮白色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