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戰重新趴回他那間帶著西曬的六米小平房裡。
趴在枕頭裡還沒忘了打電話通知麻團兒武和楊油餅等一干弟兄:“哥這幾天不走運,屁股扎漏了,見了點兒血,正養著呢。你們幾個先盯著場子,等我養好了傷再重出江湖!”
兄弟們嚷嚷著過來照顧受傷的戰哥,羅戰攔著不許他們來。
受傷也有受傷的好處,那就是他終於能夠經常見到和調戲小程警官了。
持刀傷人的匪徒落網之後,禁不住威武的華哥一夥人連夜審訊,迅速就把另外兩名同夥的窩藏地點招了。蹲點兒搶劫銀行取款人的犯罪團伙被端掉,又順藤摸瓜抓到了那幫人的另幾個老鄉,在附近小衚衕裡拍花子實施坑蒙拐騙的團伙。
連破兩個案子,所長大悅,獎勵勞苦功高的同志們,派出所刑偵治安分隊上上下下輕鬆了很多,不用再每天熬夜蹲守。
於是程宇每天晚上也按點兒下班兒了。
程宇自個兒說是因為嚴打過去了,不忙了。
羅戰心裡特得意,自我充實膨脹式的發散性腦補,程宇提早下班兒明明就是因為自個兒躺在病榻之上,程宇就是特意回來照顧他的,還不好意思說實話,小樣兒悶騷的你,真是又悶又騷的啊!
做飯的大廚倒下了,程大媽特貼心,主動要做飯伺候見義勇為英勇負傷的小羅同志。
羅戰在床上隔著紗窗叫喚:“大媽,大媽您甭做了!您給我拿熱水衝兩包泡麵就成嘞!”
程大媽拎著鍋鏟進來說:“那哪成啊,泡麵沒營養啊,我給你煮點兒骨頭湯雞湯什麼的,好好補補啊!”
程宇拎著菜兜子回來,破天荒地進了小廚房。
小廚房裡炊煙裊裊,香氣撲鼻,不一會兒,程宇端了一大碗雞湯打滷麵進來。
“程宇同志,您還會做飯吶?”羅戰高興壞了,腦頂上彷彿漫天都飛舞著桃花瓣兒。
程宇唇角聳動:“我做飯不好吃,你湊合吃,甭挑了。”
羅戰眯縫倆眼嘿嘿笑道:“哪能不好吃呢!程宇,你哪兒給別人做過飯吶,是吧?這是頭一回下廚吧?那我可得好好吃,慢慢吃,多吃幾碗 !”
平心而論,羅戰認為以程宇的廚藝生疏程度以及缺乏鍛鍊機會的現實,能給自己做頓飯已經很夠義氣了,雖然這打滷麵裡木耳泡得不夠發,蛋花兒打得不夠細,出鍋的時候竟然還忘了勾芡!
羅戰一邊兒吃一邊兒誇好吃,真好吃,倆眼賊心不死地瞄著程宇,樂道:“程宇,我覺得你還是有前途的,可造之才!”
程宇哼道:“有什麼前途啊?”
羅戰很壞地眨眨眼,用筷子示意眼前的這碗麵。
他隨即又補充道:“沒前途也沒關係,反正我啥都會做。
“你以後想吃什麼,就每天早上臨出家門兒之前給我開個單子,下班回來就張著嘴等著吃就成!我保準讓你就跟下館子似的待遇,你點菜,你點啥我能給你做出啥來!”
程宇窘了,睫毛簌簌地低垂,不接話。
羅戰瞧見程宇的耳垂慢慢發紅,那兩隻圓圓的薄薄的耳朵被窗外的夕照打成透明的殷紅色。
程宇每天需要早中晚好幾趟扶羅戰去上廁所。
羅戰自己走路一瘸一拐地,半邊兒屁股無法發力,又不能讓程大媽和蓮花嬸扶他進廁所,這人還拒絕用尿盂兒,覺得大老爺們兒的尿在屋裡忒丟人。程宇每天中午蹬著腳踏車急匆匆地回來一趟,就是惦記著扶羅戰上廁所,怕把這廝憋壞了。
慢悠悠地往衚衕口的公共廁所挪去,羅戰理所當然地把一隻胳膊摟上程宇的肩膀,這回被人瞧見也不用怕,理直氣壯地要求重傷號的待遇。
程宇把他的胳膊甩開:“幹嘛啊拉拉扯扯的……”
羅戰用耍賴的口氣哼哼:“別亂動啊!你再亂動我的傷口又撕裂了,討厭麼你……”
程宇拿白眼兒瞪他,嘲笑道:“就你這矮矬小個兒,還踮著腳尖兒摽我的肩膀?你夠得著嗎?”
羅戰一虎眼道:“我矮矬?我這樣兒的還矮啊?!要不然我攬著您的小腰兒,這樣咱倆都舒坦……”
羅戰的手很壞地摸向程宇腰眼上的肌肉,不輕不重捏了一把,手感真不賴呢,皮兒薄,肉嫩,餡兒多啊!
程宇笑著躲,罵丫整個兒一個神經病!
羅戰從來沒見過程宇跟別人鬧,平時穿著警服,特正經的樣兒。
他覺得如果換一個人敢這麼又摸又捏地瞎折騰,程宇早就急眼了。但是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