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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小子啊……
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要命的架勢!
隔著前擋風玻璃,羅戰咧開嘴,嘿嘿得想樂,心裡突然軟下來似的,攥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出汗發抖,心怦怦跳。
一條街上已經被撞得七扭八歪,幾道車流排成擰著腰的蜈蚣形,趴著不動。
灰車撞開一條現成的路,插空闖進腳踏車道,羅戰開著車追上去,程宇從車窗裡探頭大叫:“靠邊兒!騎車的人都溜邊兒,別撞上了!”
灰車衝到鼓樓路口,不看燈,直接闖了。
羅戰踩一腳油門跟著闖了。
丁字路口執勤的交警白手套跳出來吼:“喂,喂!幹嘛呢你們,紅燈!”
程宇探出頭來叫:“磊子!磊子讓路靠邊兒,截那輛灰車!”
田磊跳得像個兔子似的迅速後撤,羅戰的車軲轆幾乎軋到他的腳面。
小交警嚎道:“哎呦我操,軋我腳了,程宇你追誰呢你?你追人你的車怎麼不打警燈?!”
田磊騎上他的交警摩托,直追羅戰的切諾基。
今天進城上街的人都算是開眼了,繁華的地安門大街上演了一場追車大戰。
最終還是交警的小摩托在人車密佈的街道上行動力最為矯健敏捷,飛身把灰車別上綠化帶。大切諾基隨即狠狠地貼上去,堵住它倒車逃跑的路線。
後邊很快呼嚕呼嚕又追上來幾輛熱心幫助警察追壞蛋的計程車,以及一大批被撞掉了保險槓和擦花了車屁股的冤家債主。
灰車司機被銬在方向盤上,程宇一手撐著車門,問對方。
“我說您內,大熱天得你跑什麼?後邊撞成什麼樣了您自己回頭看看,還能看嗎!
“駕照和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你口音不是本地的,暫住證辦了嗎?”
程宇審問那個司機,田磊在旁邊處理那一大群被撞了車追上來討債的車主:“噯,噯,一個個來,排隊,排隊登記哈!”
羅戰插不上嘴,程宇也沒功夫搭理他,他就只能杵在一邊耐心地等著,這時候早顧不上自己要去辦什麼事了。
能重新見到程宇,就是這半年來頂天大的一件大事!
這大中午的,太陽地底下曬著,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羅戰就連去路邊買個煎餅都捨不得去,怕還沒說上話,一錯眼這人就跑了,沒處找去。
他不眨眼地盯著程宇看,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眼珠子把程宇的身形前前後後那幾道彎幾條線都瞄了個明晃晃。
程宇是他抱過的人。
羅戰直到現在還能回憶起手掌心裡那一團讓他撒不開手的溫熱觸覺,汗水淋漓,血淚橫流,刻骨銘心得。
幾年了,程宇還是那樣兒,就沒怎麼變。俊朗,帥氣,臉膛是常年外勤被太陽炙烤出的淺淺的麥黃色,藍灰色制服裹著挺拔的身材,一雙黑皮鞋透著整齊利落。
就是制服款式不一樣了,換單位了。
羅戰微眯著眼看人,腦海裡回想的仍然是當年的程宇程警官,帽簷遮面,穿防彈夾克,迷彩褲,高幫皮靴,一雙薄薄的眼皮,冰渣樣的視線,拿微型衝鋒槍冷冷地抵著他的腰。
羅戰自己的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後,坐在押解車上,每次一歪頭就看得到程宇那張側臉,鼻樑和嘴唇勾出溫潤誘人的弧度。
“你說你是來北京走親戚的?親戚在哪兒住,姓名,地址,幹什麼的?
“你把你大舅子打傷了,害怕,所以你才跑?你打個大舅子頂多到派出所做個筆錄,治安拘留十五天,你至於嚇得撞了滿條街的車麼?好幾輛賓士呢!說實話吧,你躲我幹什麼,害怕成這樣?”
程宇那一雙眼黑黝黝得,瞳仁裡閃著精光,半眯著,往車廂裡地毯式的掃視,掃得嫌疑人直抖,戴手銬的手在方向盤上抖出咔咔咔的動靜。
做警察的眼睛都特毒,更何況程宇是學刑偵的。
他一眼就看出這小灰車的車牌掛得不對勁,牌子是真的,車也是真的,但是他就能看出來這車牌不是這輛車的牌照。
他走上去查證件,司機跟他目光一對就完了。這不像是戶籍片兒警的眼神,眼裡流出來的那種盯獵物的狠辣勁兒這他媽的是個正經的條子公安!司機嚇得踩油門就想跑。
這倒黴蛋嚴重低估了二環內堵車的慘烈程度,開車還沒警察兩條腿跑得快,怎麼可能逃得掉。
程宇開啟灰車的後備箱,一看行李包裡那些亂七八糟跑長途的東西,對趕過來的倆同事說:“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