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保重。”
阿開聽出謝初語氣裡的決然,一頓,壓著嗓子說:“你沒出事吧,怎麼突然說些怪聲怪氣的話?你別掛電話,我去叫誠哥。”
“別叫了,讓他睡吧。”謝初輕輕一笑,結束通話電話,避免阿開再打來,索性關機。
謝初走進樓中,坐電梯到二十三層,敲響白翌寧的房門。
如同高中二年級的那天,敲響白翌寧的房門。
謝初不知道白翌寧有沒有睡,會不會來開門。他只知道他會一直等,等到白翌寧開門為止。
白翌寧很快就開啟了房門。
他倚在門口,抬起的左手夾一根菸,垂在腿旁的右手裡,拿著謝初離開時忘記帶走的外套。
白翌寧看了看謝初,說:“你可以明天再來取外套。”
謝初勾起一絲笑,“我不是來拿外套的,我可以進去嗎?”
白翌寧側過身,讓謝初走進房中。
謝初把旅行包放到地上,換上拖鞋。整個人的狀態比幾個小時前,似乎放鬆了很多。
“你的承諾還有效吧。”謝初說。
白翌寧沒摸準謝初想做什麼,抽著煙問:“什麼承諾?”
“給我介紹工作的承諾。”謝初輕靠著牆,嘴角含笑,“你不久之前親口說出,希望現在還沒忘。”
白翌寧若有所思地審視謝初:“你想要什麼樣的工作?”
謝初仍然笑著:“我的要求只有兩個,很簡單,你肯定能做到。”走近抽菸的男人,黑色眼眸裡火焰跳躍。
“第一個,在你身邊。”
白翌寧一靜,抖抖菸灰,說:“可以。”
“第二個,”謝初慢慢地說,“住你這裡。”
這次,白翌寧靜默的時間變長了。
他默默抽完煙,走到桌邊,將煙按在菸灰缸裡熄滅,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說:“明早八點半我乘飛機去香港,你跟我過去。”
謝初亦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回應:“好。”
“我這裡只有一張床,如果你要睡我這兒,就睡沙發。”
“沒問題。”
白翌寧不再理會謝初,轉身推開臥室門,進房睡覺了。
這一晚,白翌寧睡得並不怎麼好。
清醒的睡下,清醒的躺著,清醒的起床,時間似乎過去很久,一看錶,卻只有三個多小時而已。
天色暗淡,世界籠罩在溼冷霧氣裡。
白翌寧衝了個澡,走出房間,意外的發現沙發空著。
六點不到,謝初不知去了哪裡。
白翌寧走到陽臺上,沉默地抽著煙。
煙霧纏繞、飄散、消失。
身後響起開門聲,腳步聲,塑膠袋子的摩擦聲。片刻之後那些聲響消失了,房間重歸寂靜,如同清晨的一場幻境。
白翌寧掐滅煙,在陽臺上待了很久,直到重新傳出聲響,才轉身回房。
謝初站在廚房裡,正把煎好的雞蛋放進盤中。他聽見動靜,笑著說:“這麼早就起來了。”
白翌寧問:“你去哪了?”
“哦,我去買了點菜。”謝初把做好早餐端到桌上,放下捲起的衣袖,“我看你冰箱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你難道不在家吃飯嗎。”
謝初說完,卻沒聽到白翌寧回答。
謝初一怔,意識到自己說話越了界。他與白翌寧的關係已經疏遠,關係疏遠的人問出這種話,多少顯得不合身份。謝初低頭一笑,轉移話題:“飯做好了,吃飯吧。”
白翌寧坐下來,修長手指夾起筷子。他吃飯時坐姿端直,動作很慢,每一口都咀嚼許久,才輕輕吞嚥進去。看白翌寧吃飯,有一種時間被拉長的錯覺。
謝初坐在桌對面,剛吃一口,放下筷子直皺眉。
“好鹹啊,你別吃了,我重新做一份。”
白翌寧喝口水,說:“已經吃完了。”
謝初有些尷尬:“我好久沒做飯了,竟然連鹽都放不準,真不好意思。”
“無所謂。”白翌寧神色淡漠,一推椅子起身,“走吧,去機場。”
謝初漫無目的地趴在窗邊。
眼前城市街道縱橫,車水馬龍,一棟棟鋼筋鐵骨的高樓從水泥地面拔出,互相擠壓,把天空割裂成碎片。
房中幾人仍在激烈討論。
他們中午聚齊,在房中簡單解決午飯,便攤滿大疊資料展開討論。時間從中午持續到晚上六點,卻完全沒有達成共識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