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寧置身其中,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
周遭吵鬧不止,他頭戴耳機,紋絲不動,靜靜地凝視眼前的電腦螢幕。
“真是的,討論這麼久,一點用都沒有!”其中一個卷頭髮女孩伸個懶腰,“我去倒咖啡,你們誰要?”
除了白翌寧,其他人齊刷刷舉手。
女孩俏皮地吐舌頭:“翌寧還真是入定了呢。”她衝好咖啡,給每人遞上一杯,走到謝初面前,笑著說:“你也來杯吧。”
謝初接過咖啡捧在手裡:“多謝。”
女孩說:“別客氣,我叫Linda,你呢?”
“謝初。”
“你是翌寧的朋友嗎。”
謝初一頓,說:“為什麼這樣問?”
Linda捂嘴輕笑:“從沒見翌寧帶夥伴來過這裡,蠻好奇的。”
謝初看向滿桌人,“你們都是翌寧的朋友?”
“不是不是,”Linda搖頭,“我們哪能當翌寧的朋友,我們是工作夥伴。”
“工作夥伴?”
“是呀,我們都是操盤手。換句話說,就是不給自己炒股,專幫別人炒股的人。”
謝初聞言,不由得一笑:“那翌寧肯定是個很厲害的操盤手。”
“對啊!你怎麼猜到的?翌寧可是個天才呢。”
“他高中時數學總考滿分,”謝初順口說,“不管多複雜的數學題到他手裡,都變成小菜一碟。”
“哎?!”Linda驚叫,“你跟翌寧竟然是高中同學!”
“Linda,”一個冷冰冰的嗓音響起,“你話太多了。”
Linda興奮地跑到桌邊:“翌寧,你出關啦?怎麼樣,有何高見?”
“被你吵死了。”白翌寧扔掉耳機。
“哎呀,大家都在吵,你怎麼只怪我一個。”Linda委屈地撅嘴,“我跟你高中同學說幾句話,你就兇我,我要是把他拐走,你豈不把我殺掉?”
白翌寧抬眼盯了Linda一眼。
Linda受驚地抖下肩膀,囁嚅說:“好啦,我開玩笑的,你別這樣子看我,好可怕。”
白翌寧收回視線,將耳機和筆記本收進包中。
謝初連忙跟到白翌寧身後。
“你這就走了?”Linda問。
“嗯,晚上還有事。”
“請稍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喊,“你的意見是什麼?”
“全部清倉。”
房間裡頓時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眼鏡男猶豫地說:“這樣做,會不會太絕了?”
“這是我的判斷,至於你們怎麼做,隨意。”白翌寧淡漠地回答。
來香港後,白翌寧一直很忙,完全無法脫身返回T城。
謝初待在白翌寧身邊,逐漸發現,白翌寧有兩個身份。
一個身份是操盤手。這種狀態下的白翌寧很純粹——把自己隔絕於眾人之外,待在房中,戴上耳機,盯著螢幕上的資料起伏,很長時間一動不動。Linda說白翌寧做操盤時“入定”,的確是精準的描述。
另一個身份,就遠不那麼純粹了。
作為白家少爺,香港大片區域的黑幫勢力都肯為他效力。他一句話,就能挑起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
高中時,白翌寧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白翌寧一個人住,謝初甚至從沒見過他父母。當時的謝初以為他和父母關係緊張,完全沒想過,白翌寧竟在如此複雜的家庭環境里長大。
冰山一角,已是猙獰可怖。
夜晚,華燈初上。
彼岸夜總會豪車如雲,體格彪悍的黑衣保鏢站在外頭,警戒地巡邏。
白翌寧走進彼岸的一間包廂,裡頭已有人在等待。那人看見白翌寧,連忙起身,一邊走來一邊友好地伸出右手。
那人舉止得體衣著光鮮,謝初越瞧越面熟,突然想起,竟是電視裡經常出現的一位政客。
政客注意到白翌寧後面還跟著人,臉色立刻緊繃。
謝初見狀,低聲說:“我出去等你。”
謝初走到包廂外,站了一會有些犯困,倚著牆打盹。
小丁走過來,遞跟煙給謝初,“謝哥,抽根菸吧。”小丁二十出頭,這次調過來給白翌寧開車,車技很好,人也很活潑。
謝初搖搖頭:“我不抽菸。”
“啊,謝哥你不抽菸?”小丁有點驚訝,“我還沒見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