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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初握緊拳頭:“我接受不了。”
“你,”對面的男人一字一頓重複,“接、受、不、了。”
“即使身體有反應,可是我心中、心中還是沒辦法——”
宗誠一抬手,竟是直接捂住謝初的嘴巴。
“你的意思,我瞭解了。”逆著刺目雪光,宗誠的表情晦暗模糊,“你不必再說。”
說完,放下手,轉身往前走去。步伐很快,並沒有等候謝初的意思。
謝初強撐乏力的身體,勉強追在宗誠身後。
宗誠這樣掉頭就走,就像丟下一塊巨石砸在他胸口……寒風撲面,刺痛肌膚,但比寒風更刺痛的,是宗誠身上散發的遙遠、疏離的氣息。宗誠的氣息在寒風裡沉沉壓過來,壓得他呼吸艱難。
謝初被掩在雪裡的臺階絆了一跤,膝蓋磕到鋼筋,一陣銳痛。
宗誠的身影越來越遠。
謝初心中一慌,想站起來,可拼勁全力,都沒能使自己站起。
他簡直快要憎恨自己。這一刻,為什麼自己這樣沒用!
這樣沒用,卻還要,一個字,一個字,大言不慚地對宗誠說,我沒有那麼脆弱,沒有!
明明……很脆弱。
宗誠轉過身,背對他,丟下他一個人往前走,就會讓他像失去靈魂一樣,難過。
第60章 醒眠
摔在雪裡的雙腿溼冷無比,被磕傷的膝蓋,卻又火辣辣的疼痛。
謝初埋低頭,頹然待在原地。
狂風捲著冰雪,像一個個嘲弄的巴掌,狠拍他的臉。
一個影子,無聲無息地停落在雪地裡。
過了幾秒鐘,漫長如幾個世紀的幾秒鐘,影子的主人,一彎腰,手要按到謝初肩膀,又一頓,在空中停下。
他近似嘆息地說:“我這樣碰你,你能接受麼。”
竟然——是那個男人先讓步了。
謝初緊抿雙唇,怕一不小心,從喉嚨裡洩露哽咽的聲響。他緊抿雙唇,輕輕點了點頭。
宗誠把謝初從雪地裡扶起來。鋼筋磕破謝初膝蓋,褲子一片殷紅,血沿褲腿淌下,在潔白裡染出鮮紅。
雪與血。
“謝初,”宗誠說,“我揹你,可以嗎。”
謝初沉默地點頭。那個男人,總讓他覺得遙不可及的男人,如今竟然,像怕做錯事一般,小心地徵求他的意見。
宗誠把謝初背在身上,踩著雪,慢慢往前走。
謝初想起,去年在青竹會所時,也是宗誠揹著摔傷的自己,慢慢往前走。
那時他把滿身泥濘蹭在宗誠衣服上,而現在,他把褲腿血漬蹭在宗誠衣服上。
一滴液體掉在宗誠脖頸。
宗誠腳步一滯,側頭:“怎麼了?”
“沒什麼。”謝初鼻音很重,“是雪。”
宗誠分不清楚,謝初說的,究竟是“雪”,還是“血。”
但是,他想,不管是冰冷的“雪”,抑或灼熱的“血”,都不會,有這樣一種奇異的觸感,這種奇異的觸感,讓他在一瞬間,整顆心都柔軟下來。
兩人剛進門,斥罵迎面劈來:
“夠可以!你們兩個跑出去,讓老子在這兒乾等一個鐘頭。”
葉千影雙手抱胸,清俊眉目蘊滿怒意。他還想再罵,注意到謝初褲腿上血淋淋一片,頓時愣住:“怎麼搞的?”
“摔傷。”
宗誠把謝初放到沙發上,脫掉謝初的鞋襪,捲起褲腿一看,不由蹙起眉。
這一下正磕在鋼筋上,鋼筋直扎進去,膝蓋處血肉模糊。
葉千影變了臉色:“喂,你不疼嗎?”
謝初不介意地笑了:“還好,這種疼,不算什麼。”
謝初說完後,周遭一時沒有聲音。宗誠垂頭不語,葉千影也站著不動。
謝初不明所以,抬頭看向葉千影,葉千影卻移開視線,聳聳肩:“好了,我暫且不追究你跑出去的事,先處理傷口吧。”
他把醫藥箱放到桌上,推推宗誠:“你走開,給我挪個地兒。”
宗誠依言起身。葉千影一屁股坐到謝初旁邊,把謝初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阿陸,幫我打盆涼水。”
“好的,葉醫生。”
阿陸很快就將一盆水捧過來。
葉千影俯身,拿消毒的軟紗布沾水,擦拭謝初腿上的血漬。他性子雖急,做事卻很細緻,擦拭一點,把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