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放任自己的身體,在地心引力作用下,直直往後摔去。
“砰”的一聲響,謝初把自己摔入厚重積雪中。
謝初興之所至,全然忘記自己狀況欠佳,這樣一摔,哪能像過去一樣,沒事人似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能站起來。
他仰躺在地,只覺得全身骨頭咔嚓咔嚓散了架,不由得傷感:哎,老了……
還沒傷感完,迎上宗誠責備的目光。
謝初難為情地一笑:“呃,果然,衝動是魔鬼。”
“自己能起來嗎?”
謝初摔得夠嗆,差點斷掉一口氣,被宗誠盯得窘迫,硬著頭皮說:“讓我躺一會,我應該可以……”
“你可以什麼可以。”
宗誠打斷,扶住謝初後背,把謝初從雪地裡撈起來。圍巾帽子浸了雪水,一摸過去溼漉漉的冰涼。宗誠忍不住皺眉:“你多大了?這麼胡鬧。”
謝初被訓得無地自容,乾笑兩聲。
宗誠把謝初弄溼的帽子圍巾摘掉,換上自己的圍巾給他。
謝初怔了怔,說:“不用的,我不冷。”
宗誠神色淡淡的,沒說話,替謝初繫好圍巾,扣上羽絨服的帽子。羽絨服的帽子縫著柔軟絨毛,風一吹,那些絨毛亂撲撲地撓著謝初臉頰和眼睛。
謝初伸手,一會兒抓抓臉頰,一會兒抓抓眼睛,怎麼都不舒服。
他難受地說:“這帽子的毛弄得臉好癢……”正說著,臉上一熱,竟是被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
謝初抓癢的手頓時僵硬。
腦袋被另一人的手托住,舌頭靈敏地舔過額頭,眼睛,鼻樑,臉頰……灼熱觸感如一束束煙花綻放,瞬間淹沒絨毛帶來的微癢。
謝初木然坐在雪地裡,任他身側的男人,抱著他,把他的臉像冰激凌一樣舔吮個夠。
不過,冰激凌是涼的,他的臉,卻那麼燙……
宗誠忽地放開了他。
一陣笑鬧聲從街角傳出,一群學生輕快地走過來。
謝初驀地紅了臉。
那幾個學生應該並未看到他們接吻,但是……想到剛才的自己,竟被宗誠吻得毫無招架之力,暈暈乎乎連自己姓什麼快忘了,謝初心中席捲強烈的燥意。
學生們見謝初坐在雪地裡,熱情地問宗誠:“先生,他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他的腿受傷了,沒大礙。”宗誠打橫抱起謝初,衝學生們一笑,“多謝你們。”
宗誠的笑容自然有著強悍的殺傷力。女生花痴於他的外貌,男生心折於他的氣場。
宗誠抱起謝初就再也沒放下。謝初的臉緊貼宗誠胸膛,清晰地聽到,宗誠的心跳聲,清晰地聞到,宗誠衣服間的淡淡清香,清晰地感覺到,宗誠胸膛的一起一伏……
“誠哥,放我下來。”
宗誠仍是一步步往前走著。
“宗誠!”謝初心中一亂,直接喊出他的名字,語氣也加重幾分,“放我下來!”
宗誠腳步一頓,低頭問:“怎麼了?”
“放我下來。”聲音有點顫抖。
宗誠沉默,過了片刻,把謝初輕放到地上,靜靜盯著謝初。
謝初拿開宗誠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竭力放冷語氣:
“你不要再這樣了。”
“嗯?”宗誠淡淡應著。停留在謝初臉上的目光,夾雜探究的意味。
“誠哥,可能在你看來,覺得我承受不了那種恥辱,跨不過那道檻。但我沒有那麼脆弱,真的沒有那麼脆弱。我自己可以跨過去,所以請你,不要再以這種方式安慰我。”
宗誠眼神靜了靜,說:“謝初,我並沒有覺得你脆弱。”
謝初心一橫,索性把話挑得更明白:“不管怎麼樣,誠哥,請你不要再對我做這種,超過兩個男人正常限度的事情。”
謝初說完後,宗誠有一好會兒沒接腔,再說話時,嗓音暗沉:“為什麼?”
為什麼?
你可以對我這樣做,對其他人這樣做,在你眼中,這樣做或許沒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會上癮的毒藥。
既然對我沒有反應,就不要給我這樣的安慰。我會產生自己為是的誤解,我會像監獄裡那個漂亮的男孩一樣,沉淪迷陷。
那個男孩自殺了。
而我,不想步他後塵。
請你別再用你隨時可以施與,隨時可以收回的溫柔,謀殺我。
——但他心裡的話,如何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