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可是駱辰不能抖,也不能像四年前那樣在不管不顧的發洩自己的情緒去任性。
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突兀的四年,早讓他從一個青澀的少年成長為一名可以獨當一面的成年人。
亦或者,他沒辦法。有個詞語可以很好的形容這種情況,被成長。
駱辰死死地捏著自己的雙手看著醫生用圓珠筆指著片子中一個陰影部分,完全聽不懂醫生的專用術語,卻生怕漏聽了什麼,心裡一字一句的跟著醫生默唸:“……這個血塊你早就知道了,是壓制你外婆的腦部神經導致你外婆現在這樣最重要的原因。可是今天的觀察結果不太好……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地方可能會引起癌變……”
駱辰聽到癌變視線抖了一下。
“也有可能在像今天這樣受到刺激的話引發腦溢血。”
駱辰收了收拳頭,抬頭問:“有治癒的希望麼?”
醫生看了看駱辰。
這個看起來乾淨而白皙的少年在這家院裡出入了四年,呆的甚至比一些新近崗位的護士和醫生都要久。他太熟悉他家裡的狀況了。
醫生抬手搓了一下眼睛,年過半百的一聲瞳孔有一絲絲的渾濁。
“駱辰,你外婆快八十了……”
醫生話裡的意思太明顯,駱辰忍不住似乎要滾下淚來,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只有外婆了。”
老醫生作為過來人,十分理解駱辰的心情。但是駱辰和一般的病患家屬不一樣,老醫生親眼看著駱辰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十八歲少年變成今天這副坐在他面前也會隱忍著冷靜的大人,他忍不住勸他:“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作為醫生和長輩,我給你專業的意見,這種開顱手術費用昂貴,還……太痛苦。駱辰,好好陪陪你外婆。你現在能做的,只有這個。”
駱辰嘴唇微抖。他不止一次想過,外婆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外婆什麼時候會離開他,外婆離開他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在某些實在太困難的時刻,他甚至也會惡毒的想,或許外婆這樣走了也好。
但是當這一天真的被具體的告知倒數的時候,駱辰忽然覺得一切猜測和臆想都不重要了。他不能失去外婆,無論如何他都想要留下她。
可是……自然的生老病死……他沒有辦法……
“還有多久?”駱辰的嗓音帶著一絲顫意,神態缺是一副強迫出來的鎮定。
“如果不惡化的話,還有三到五年。如果惡化了,撐不過兩年。”
兩年……
駱辰雙手放在膝蓋上,用力的握緊,短短的指甲扣在手心裡,指骨發白。
“我知道了……”
駱辰抬起頭,看著醫生突然換了一副表情:“謝謝你,醫生。我能知道,下午來的人,是誰麼?”
老醫生被駱辰突然變換的這副有點陰冷的表情有些嚇到,愣了一下說:“走了,不過留了名片給你,在護士站。”
駱辰起身道別了醫生,去護士站要了名片,駱耀城三個突出的黑色宋體字樣在淡黃色的名片中間顯眼而清晰。
站在醫院長長的走廊的中間,蒼白色的白熾燈照射在駱辰唇色發白的臉上,陰影的地方滿是悲傷和陰狠交織而錯的恨意。
駱!耀!城!
第32章
32
駱辰在外婆的病房外面站了一會兒。帶著呼吸面罩躺在無菌房裡的老人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蒼老,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
駱辰眼底動容,伸出手指覆蓋在玻璃上與外婆的臉頰重合的位置上,好像這樣就可以撫摸到那張臉龐。
四年來,此時躺在無菌病房裡的那個老人大部分的時候都不是很清醒,渾濁的眼睛看著駱辰就好像是在看房間裡面的其他的一個擺設,又或者有時候會好奇的望望這個會一直跟她絮絮叨叨聊天的人,滿臉的費解。
但是這個人還在,至少駱辰覺得自己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這個人要是沒了,駱辰覺得那個時候自己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這多年的隱藏的哀愁,憤恨,和委屈此時如同一張巨大交織的網把駱辰的內心緊緊的束縛住。他曾在絕望的深海中苦苦沉溺和掙扎,最後卻不得不咬碎了牙齒在深夜中獨自默默嚥下。
生活不是給他安排的話劇本,他不能再像十八歲的時候在客廳裡摔門把自己關起來,把一切都留在無望的站在客廳裡的外婆自己。
然而總有一些沉澱已久的情緒經不得觸碰,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