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對男女,在廢棄的教堂裡尋歡。尹斻躲在教堂裡顫抖,他不祈禱,也不乞討,他相信魔鬼,跟從那荒廢下地獄。他聽著那一對男女高亢的呼聲,窺著那背德的肉體交纏姿態。他目視十字架……
若為憎恨你之人祈禱……他站起來,放輕了腳步,來到那對忘情於人倫的男女身後,他掏出槍,槍口對準了男人的後腦——噗——知道嗎,消音器的作用就在這裡。
男人的血在女人的臉上流過,那人子之血,永入地獄而折磨。而那個奪取他生命血肉的男人,冷血的禽獸,他缺失的人的靈魂和心臟此時此刻卻又回來了——他背過身,讓那個無辜的女人穿好衣服然後離開,他要放過她,他知道什麼樣的人無辜,什麼樣的人有罪,什麼樣的人又罪不至死……
女人尖叫著,女人惶恐著,女人逃亡著。冷血的那個殺人兇手——他回過身來,目視著十字架,思考著如若他願追隨神子,可否進入樂園——答案是否定的,他屬於地獄。他是一個未成的魔鬼的雛形。
你若為愛你之人祈禱,為恨你之人祈禱,為愚昧之人祈禱。你若寬恕一切,你若進入天國——我不求饒恕,他目視著十字架,他不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但是也並不打算饒恕那些憎恨他之人、陷他於苦難之人。
看吧,他不是聖人,從來都不是,即使內裡再怎麼矛盾迷茫,懦弱的想要犧牲自身終結所有,懦弱的動念於成為一個善良的純潔之人子。然而,你看!他生來就不是去做這個的!他無法成為“光明”。他只有“黑暗”了。
“我不會為你祈禱的。”——他對那個被他殺死的男人說,“我會和你一起下地獄。”
……
墨慍在給尹斻療傷,他本來是不情願這麼做的,但是那個人卻和自己的妹妹勾搭在了一起。
他本來也想要警告一下尹斻不要多做妄想,更何況的是墨冉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然而,那個眼睛裡神采不再、死灰一樣的人卻讓他反而信任了一次。
如果是承受過的人,自然是不會犯下那樣的錯誤的……他這樣想著,將那些藥收了起來。傷是如何來的,他不打算問,也不好奇,只希望這個屢次企圖攪擾他的人可以快一點離開。
尹斻不想要回去——或者說不敢。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那個老東西解釋自己背上的鞭傷和肩膀上的槍傷,他不想要自己的籌謀出現絲毫差錯——他不願意得到寬恕。他有罪。該死的罪。
“你若是隻為愛你之人祈禱,又怎麼能得到賞報呢?”他轉頭對墨慍這樣說。
“你難道就是為了賞報?”墨慍甚至都不屑於去看那人一眼,只是譏嘲的冷笑。
“不,我不會為任何人、包括我自己謀取賞報。我會下地獄,終將。你也是……”
看啊!各位看官們!我們的“大聖人”又開始說教了!他以為那十字架是為我們背上的?他以為只要受虐就可以洗清罪孽?他以為下地獄以後就不再是一個魔鬼?他以為他是誰?!
“滾出我的家!”墨慍將尹斻趕出門去。
外面開始下雨了,冬季快到了,秋之將死,冷風肆虐著不肯放手——他就要放手一搏了。
他在那大宅裡,在花園裡挨餓受凍,他跪在草坪上,他低頭不語。
“還是不肯告訴我嗎?”悲哀的老男人悲哀地乞求著,卻又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
“我不能,世伯。”難得的倔強和掙扎,他抬起頭,咬著下唇,似乎是想要和那個愚蠢無知的傢伙說:醒醒吧!卻最終只是同樣悲哀的看著那張蒼老的、氣度不再的臉龐,慢慢地爬了過去。他的手移動著,伏在那個老男人的膝蓋上,身體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牙齒和牙齒不由自主的磕碰著。他的每一根手指都代表了一份傷痛和疲憊。
他說:“我什麼也不能說,寬恕我。”
——我從來不乞求寬恕,但是,現在請你寬恕我吧!我憎恨給我羞辱的過去,給我痛苦的現在!所以請寬恕我吧!我將要奪走你們的一切,送你們下地獄!
“我愛您,勝過愛我自己,”他真誠的起誓,“您只需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好嗎?”
——騙子!無恥的欺騙者!偽善者!惡棍!魔鬼!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想到的是在花園裡遛狗的梗啊,比如深秋時節脫光光脖子上套著鏈子什麼的……【捂臉。
可是最後卻還是這個樣子……【怨念ING
其實我好想寫得再生動點一點啊!可是H什麼的真的好無力啊……
比如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