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劍刃一遍遍戳刺,安平疼得發瘋,陡然屈膝頂在裴宿恆腹部,厲聲怒喊,“滾!滾!都給我滾!給我滾!!”
裴宿恆痛得彎下腰,還想去捉他。安平躁狂地胡亂踢打,飛轉的電扇被他撞翻在地上,“滾!都滾!都滾!!”
裴宿恆一驚,生怕他發狂會傷到自己,趕忙抬起雙手做出妥協的姿態,“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安平,你不要亂動,不要碰傷了自己。”
安平情緒稍定,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盯著他,“滾開!”
青年不敢再多說,痛惜地望了安平一眼,轉頭去找小妹。
“滾,都滾。都滾開。”
房間裡終於靜下來,只有安平自己呆板的聲音機械地迴盪在空氣裡。
“都滾開,都滾開。我不需要你們,不需要。”
安平著僵硬的步子走到餐桌前,抓起一把菜塞進嘴裡。
男不男女不女,男不男女不女。
原來就算在老王心裡,他早就是一個可笑的娘娘腔。這麼多年挖空心思的掩飾,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
再過幾個月,等胸前那兩塊肉團再也沒法遮掩,他這個噁心的怪物就會被人踩在地上跺成肉泥。
所以都走開吧,在那之前全都離開他。他不需要任何人陪,只要有母親,他就能過得很好。
安平一把接著一把往嘴裡塞著飯菜,他根本不咀嚼,塞進嘴裡就囫圇著吞嚥。食道被刺激地劇烈痙攣,安平不住地乾嘔,手裡卻還在繼續抓菜。實在咽不下,就抓起酒瓶猛灌,將滿嘴的食物硬衝下去。
角落裡斷斷續續傳出一兩聲小動物的嗚咽聲。安平咳嗽著茫然抬起頭,看到母親抱著豆豆蜷縮在門口的角落裡,全身抖動著,一雙眼睛躲藏在豆豆的皮毛後面驚懼地望著他。
母親。
他把母親嚇壞了。
安平兀地清明瞭一些。他慌忙扔下抓在手裡飯菜,胡亂在身上蹭蹭了油膩膩的手指,腳步蹣跚地走過去蹲在母親面前。
“媽,別怕。我,我剛才在跟他們開玩笑。來,媽,起來,我扶你起來去吃飯,好不好?”
美萍抖得更厲害。她看著安平緩緩伸到自己跟前的手,突然尖叫一聲跳起來,哭號著衝出去,“豆豆,豆豆,救救美萍,救救美萍!”
安平愣愣地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和院落,靜默良久,突然吃吃地笑起來。
走了,全都走了。連母親也走了。
他們都知道他是個怪物了,都嫌棄他,不要他了。
安平直起身往回走,路過餐桌時,抬手將一桌飯菜掀翻。杯盤跌落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安平呵呵笑著,走進浴室。
他開啟淋浴,引自地下的井水撲面澆在身上。安平在水柱的沖刷下,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服。
洗手檯上方,那塊被他打碎後又換上去的小小鏡面裡,漸漸映出他赤裸的身影。
胸前的那對乳房,急切地擺脫布條的束縛跳立出來。乳珠在冷水的刺激下脹大,色澤變得更加豔紅,炫耀般向前方凸起,就像兩粒熟爛的櫻桃,引誘著男人撲上去吸吮啃食。
安平盯著自己的影像,身體立在冷水之下幾乎結了冰,血管中卻岩漿迸濺,熊熊的火焰幾欲將他全身的皮肉燒成灰燼。
多麼醜陋,多麼骯髒。世上為什麼會有他這麼汙穢齷齪的東西。
他知道泰國有一種人,從小服用雌激素,讓自己在成熟化擁有女性的性徵,以供人狎玩取樂。這種人,被輕蔑地成為“人妖”。
即便在泰國那人妖也是最下賤低等的一種人,沒有人尊重他們,他們存在的價值,僅僅是別人的玩物而已。
現在的他,與那些人妖還有什麼分別。
更可悲的是,那些人妖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被送走,被迫接受注射。他們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命運,對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一切都無能為力。
可是他呢?僅僅為了要活下去,就自動將尊嚴摔碎,匍匐在男人的腳下,心甘情願地成為一隻卑躬屈膝的哈巴狗,妄圖用這具淫蕩的身體,去勾引魅惑男人,以換取下半輩子的平安。
活下去。他的人生只剩下這一個目標。
活下去。恬不知恥地活下去。
留起一頭長髮,挺立著高聳的胸脯,放浪地搖擺起臀部,一天一天,在男人的身下呻吟浪叫,像那些人妖一樣,靠取悅男人的身體活下去。
安平的笑聲突兀地拔高,與沙沙的水流聲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