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2 / 4)

在一起,聽起來有些恐怖。他笑著笑著又突然停住,眼眶酸熱,激湧的眼淚與衝過身體的水一道流入下水道。

他又盯著鏡子裡自己的影子看了許久,而後,抓起那瓶家庭裝的洗髮露衝著鏡子扔過去。

鏡面應聲而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安平彎腰摸起一塊邊刃鋒利的碎片,閉起雙眼,對準左胸的乳房紮下去。

玻璃片還是太鈍,用著不順手。

安平在左胸根部扎出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口子,再往下切阻力就大了。痛覺神經反應過來,身體疼得打顫,手幾乎握不住刀片。血流了半身,水柱衝過前胸都成了淡紅色。

安平被滿地的血水攪得雙目昏茫,鼻腔裡全是血腥氣,身體癱軟跌在地板上,喘口氣都牽動得胸腔挖心似地疼。

浴室外面傳來走動說話的聲響,是裴宿恆領著美萍回來了。緊接聲音陡然增大,青年大聲喊叫著安平的名字。

客廳被安平砸得面目全非,青年顯然慌了神,聲音又高又尖,聽上去分外驚恐。

美萍感染了他焦躁的情緒,抽抽搭搭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含混不清地跟著喊“平平”。

安平趴在地上,張著嘴喘了會兒氣。他儘量不鬧出動靜,蹭著牆壁站起身,抖抖地關掉淋浴頭。

如果他就這樣失血過多死在浴室裡,屍體上可笑得挺著一對乳房,腿間的畸形也一覽無遺,他自己的確是解脫了,可美萍不止會受到驚嚇,還會被人瞧不起。

人們都會在背後嘲笑:那個瘋女人生了個怪物兒子。

稍微一活動,血就噴濺著往外湧。安平抓過一隻毛巾按住傷口,倚在牆角不敢再亂動。

裴宿恆心神不寧,沒頭蒼蠅般到處找人,院裡院外操作間大堂跑了一圈,唯獨落下了浴室。青年急的五臟六腑都著了火,把美萍哄到房間裡將門鎖好,又心急火燎跑出去找。

安平等外面安定下來,緊按著傷口,哆哆嗦嗦走到臥室。毛巾被血溼透了,血水順著手肘滴了一路。

羅聖乾給他準備的藥箱裡,除了雌激素和一些常用藥,還有快速止血劑。

安平把藥劑噴在創口,又靜脈注射了一支針劑,出血很快就止住了。他又吞了幾粒止痛藥,用紗布將胸口包好,穿好衣服,把浴室草草沖刷了一遍,扔掉滿是血汙的衣物,再回到臥室,身上冷汗如雨,倒在床上就昏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暗,床頭燈的亮度調得很低。裴宿恆坐在床邊,昏暗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越發突顯出臉色的憔悴。他緊握著安平手,慢慢靠過去,眼中淚光浮動。

“安平,安平痛不痛?”

青年小心撫摸著安平手心被玻璃片劃出的傷口。那些無意中割傷的小口子,已經被細心地包紮過。

安平動了動手臂,發現衣袖被捲到了臂彎上,兩條小臂都露在外面。胸前的衣服沒用動過的痕跡。

也許是青年浸著淚水的眼睛太清澈,也許是他已經太疲憊,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提不起來,這些日子積壓在身上的戾氣,在這個混亂過後夜晚,悄悄隱入了水底。

安平望著青年,目光裡閃爍著慣常的柔和寧靜。他碰碰青年的眼角,氣息虛弱地安慰他:“我沒事。砸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小口子,不疼。”

青年咬住嘴唇,頭埋在安平的身側,小小聲地啜泣。

“別哭。”安平撫弄著青年的頭髮,柔順的髮絲在指縫間穿梭,像一把把柔軟的小刷子,輕輕騷動著安平的心尖,“愛哭的男孩,沒有女孩喜歡的。”

“我不稀罕她們喜不喜歡,我只要安平喜歡我。”青年倔強地握起拳,認真地像個七八歲的小娃娃。

安平輕輕扯動嘴角笑起來,攤開青年的手掌,與他十指交叉相握。

“可是,你總得找個女孩去喜歡啊。哪天,我若是去了,你……”

“安平!”裴宿恆撲上去抱住安平的腰,驚懼地阻止他說下去,“安平不要說這種話,不要說!”

“傻瓜,總有,總有那麼一天的。”

“不會!不會!”裴宿恆不住地搖頭,強忍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湧出眼眶,“安平生病了對不對?不怕不怕,會治好的!國內不行,我們就去歐洲,去美洲。會治好的,一定會治好!安平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說到最後,青年泣不成聲,“你不要再丟下我。求求你……”

裴宿恆失聲痛哭。大顆的眼淚滴在安平的手背上,面板像濺了熱油一樣,疼得鑽心。安平直直盯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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