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再次醒來時,眼角不知何時又留下了淚痕。
微寒天氣,蕭瑟秋風,吹在淚溼的眼角,只覺得冰得刺骨。
沉默多過歡笑,安靜多過哀傷,失戀的第六天,他感覺不算太糟。
有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回憶起一些小小的片段。
他喜歡在那個人洗碗的時候,親手把圍裙在那個人腰後認真地紮成一道結,然後輕輕地環著那個人的腰說:“我給你做一輩子的飯,你給我洗一輩子的碗吧。”他記得那個時候,貼上那個人的背時總感覺暖暖的,隔著衣服的料子,帶著讓人心安的體溫。
他不喜歡在外面和那個人有親密的舉動,他總怕招來周圍異樣的目光。可是為了補償那個人,他還是會在穿過曲折的舊巷時,偷偷牽起那個人的手默默走上一段,直到再次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頭,再不得已鬆開。
只是鬆開的時候,兩人勾在一起的小指總會依依不捨地摩挲而過。
【我曾擁有你 真叫我心酸】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感情激烈的男人。
和那個人總是炙熱的情感比起來,他則相對安靜,因而他給予那個人的愛也總是很安靜。
安靜地戴著耳機聽著幾十年前的jazz老歌,為他烘培不同口味的cookie。
安靜地早於鬧鈴醒來,而後睡眼惺忪地等待那個人從巴西打來的越洋電話。
他知道,他當然可以忘掉那個人啊。
多麼簡單的一件事啊。
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和用去一點點的決心。
其實真的很容易。
只是他不想。
他們的車已經在郊區的路上堵了20分鐘了。
正是前後左右的司機不耐煩摁著喇叭的時候,孟維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Stuart卻告訴他,歐雋坤出車禍了。
他只覺得霎那之間昏天黑地,下一秒就開啟車門逆著被堵的車龍艱難地往回跑。
小麥和Koka下車大聲喊他,他卻沒辦法讓自己停下飛奔的步伐,怕耽誤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可是無論他多麼想狂奔,腿總是很軟很軟,邁不動。當他終於努力走到一段開闊的路段時,迅速搭上一輛計程車,直往763醫院方向進發。
坐在計程車裡,他顫抖著手要打給歐雋坤,可是手抖得太厲害了,觸屏觸了許久都觸不對。
《水邊的阿狄麗娜》響了一遍又一遍,這次是真的沒有再接聽了。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明明記得他們分手後,歐雋坤還是願意接他的電話,一直聽完他藉著酒勁傻不拉幾地念叨著“一隻小黑狗”的順口溜。
可是他媽的歐雋坤現在為什麼不接他電話?
怎麼可能出車禍?
車禍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車禍?
他不懂!他不懂!他一點都不懂!
終於到763了,他看見120急救車有衣上染著暗紅鮮血的傷員被運送下來,衝近了一看,不是歐雋坤。
搶救室根本不讓進,急診門診樓道里又擠滿了很多人,焦躁不安,來來往往,有哭天搶地的家屬,有在做身份核實的警察,只是每個人的面容像是從水裡往岸上看一樣,扭曲得辨不清楚。
他一直打著Stuart的電話卻沒人接聽,置身忙忙碌碌的醫院,他感到無助萬分。
跑去護士站問護士:“有沒有聽說一個叫歐雋坤的車禍傷員被送進來?”並告訴護士他名字的寫法。
護士查了一下登記表說:“目前登記的沒有這個人,不過車禍送來的那批裡有三個身份不詳的無名氏,一個肋骨多處骨折、右肝臟破裂的危重患者已經轉普外了,另兩個還在搶救室裡。”
他告訴自己:“孟維你要鎮靜、你要鎮靜、你千萬要鎮靜!歐雋坤會沒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Stuart說歐雋坤在763,而已經核實身份的人中並沒有他,那麼他一定在這兩個無名氏裡。
可是Stuart既然通知他來這裡,那Stuart必然已經在763了。可為什麼還會有無名氏?難道他不應該幫歐雋坤登記一下資訊嗎?偏偏這時候打電話總是沒人接,他簡直要急瘋了!
他聽到護士對自己說:“要不你先登記一下你朋友的資訊,等患者清醒了,好方便核實身份。”
於是孟維盡他所知,按照表格填寫好了詳細的資訊,他又跑去普外的護士站問收治傷員的資訊,豈料性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