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總……我……”孟維萬沒想到一向對他私生活默不作聲的辜總會直接干預到這件事中,而且似乎已經知道些什麼。
“我不會過問你們之間的事,但我確信現在他需要信得過的人來照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去年他手臂養傷期間你就全程在他身邊吧?這說明他對你是足夠信任的。”
“謝謝辜總。”話已說到這地步,孟維只覺得被強力注入幾分信心,對辜錦銘的及時相助也心懷感激。
孟維早早地回到歐雋坤的公寓,可是後者幾乎昏睡了一個下午。此時家裡除了侯承傑,還多了個專門負責買菜、打掃的鐘點工,是衛諾東親自安排的,日常吃食方面則還是由孟維掌勺。
注視著歐雋坤此刻無比安靜平和的睡顏,孟維在心裡說:歐雋坤,你看,有這麼多兄弟家人在為你費心為你憂心,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啊!
翌日,歐雋坤在連續昏睡了十七個小時後終於肯吃幾口東西了,藥也在孟維和侯承傑的監督下嚴格按照醫囑減少服用量,只是副作用依然很大,頭暈嘔吐在所難免,無法正常交談,注意力很難集中,食慾依然不振,但是好在肯勉強能吃了。
孟維為他的每一點微小的轉變而感到欣喜。侯承傑見歐雋坤有主動配合的樂觀趨勢,雖有擔心卻不得不回S市投入緊張的工作中。
可是到了第三天,在飲食、用藥一切正常的情況下,就在孟維覺得他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的時候,歐雋坤從傍晚的昏睡中醒來後又毫無徵兆的崩潰了一次。
他在屋子裡漫無目的地走著,當走到孟維的客房時,被擺放在地板上開啟著的行李箱擋住了去路,當即就一把抓起箱子往客廳裡扔,衣物散得滿地都是,立燈也被箱子砸到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響,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對著箱子怒喊:“你他媽的為什麼還不滾?!為什麼還不滾?”
孟維被客廳傳出的巨大動靜嚇了一跳,趕忙從廚房裡出來,見自己的行李箱和衣物被歐雋坤扔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散亂一地,多日以來所承受的委屈終於洶湧而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似有東西堵住一樣,熱流不斷泛上眼眶,他咬著唇倔強地想把眼淚憋回去,眼睛睜得大大的,可大顆大顆的眼淚終究還是掉了下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的剎那,歐雋坤的身子一僵,一股巨大的愧疚感迅速蔓延上來直至將他徹底淹沒,他嘴裡反覆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對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孟維對不起……孟維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故意這樣對你……”說著就蹲下來慌忙撿起散落的衣服。
這是漫長而灰暗的三天以來,歐雋坤除了讓他“滾蛋”之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歐雋坤越是這樣,孟維就越是難過,他一把抹掉眼淚,跑到他身前摁住他收拾箱子的手,緊緊地抱住他,一邊止不住淚如泉湧,一邊安慰他:“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歐雋坤的臉深深埋在孟維的胸膛,愧疚到了極致點燃了承載多年的重壓和鬱結,他根本泣不成聲,慟哭到喉嚨沙啞,許久他終於開口對孟維說:“我……沒有家了……孟維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
第四卷 第十二章
這是孟維認識歐雋坤以來第一次見他哭,那樣無助那樣脆弱彷彿自己抱緊他的手臂再收緊一點,懷裡的人就會化為粉末,轉眼間就會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根本不用去看歐雋坤的模樣,僅僅是感受他那顫抖的身軀,就覺得心如刀割。歐雋坤被親身父親逐出家門徹底沒了家,可天底下除了父母親人還有誰能幫他重新搭建起一個心靈停靠的港灣呢?
歐雋坤哭脫力了便在孟維的懷中昏睡過去,孟維抱不動他,便只好維持這個姿勢坐在地板上和他相偎在一起。黃昏的光透過客廳的大落地窗灑在他們身上,投射出一團不分彼此的影子,時間像是被凍結了似的,彷彿在痴痴等待著無盡的天長地久。
SENSATO負責新品開發的副總被一夜之間免職,這讓諸多正在進行的專案組亂成一鍋粥,光安撫大客戶就能去掉他們半條命,一些專案的報價、談判細節又只有歐雋坤最清楚,而他自從出事後就手機關機一直聯絡不上,幾個專案的專案經理被客戶、供應商、兄弟部門乃至老總歐邦曜四方夾擊,急得團團轉,索性跑來小區蹲守歐雋坤。孟維陪歐雋坤去醫院給手傷換藥回來,剛下車歐雋坤就被前同事們尾了個水洩不通。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搶著和他說話,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不完的苦水,歐雋坤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