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老頭子點了一盞煤油燈。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點煤油燈,都能拿去賣古董的燈架子被掛在兩個人旁邊的牆上,當中一點燈芯搖搖欲墜。
張河的那種表情,就在燈光下顯得愈發滲人。
李晉東忽然後悔了。
“算了,”他擺擺手:“你不用說了。”
“你不想聽,但我還偏偏有心思告訴你了。”張河笑得格外開心,桃花眼睛快活得都要溢位水來:“反正一句話,都是一張臉的緣故。”
李晉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蠢蠢欲動。方才下肚的幾杯酒水,像是終於開始發散功力,在他的肚子裡燃起一片隱秘的火花。
李晉東抬手:“打住,”他拿起罈子主動給張河添酒:“我不打聽了,反正你真的覺得我有趣也好,假意玩玩也罷,反正我們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做個朋友,我也不介意,你其實人也未必……”
張河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李晉東動作就一頓。
張河的手很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本來冬天裡喝熱酒,能讓人從裡到外暖和起來。
他以為張河又要嬉皮笑臉地給他調戲兩把,卻沒想到張河只是拿手把他按著,動作很剋制。李晉東試著往後抽手,張河也一下子放開了。
李晉東就滿腹疑竇地把酒罈子擺到一邊。
“你跟孔揚好嗎?”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
李晉東想了想,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張河又問:“你們睡一起沒有?”
李晉東登時就窘了。他往旁邊看看,那白鬍子老頭還窩在門口的躺椅上,懶洋洋地眯著眼睛,身上的破棉襖裡露出許多黃不拉幾的棉絮。
“沒……”
“還沒?”張河很誇張地瞪大眼睛:“那是孔揚硬不起來呢,還是你們倆根本不打算在一塊了?”
李晉東衝張河豎起中指:“你他|媽才硬不起來。”
張河很無辜:“我媽是硬不起來。”
李晉東真想往張河腦袋上猛抽一記。
卻聽張河道:“我是……”
他灌了一口酒:“我是挺羨慕你們。”
他衝著李晉東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