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瓦片層層疊就的尖房頂,塗成米色的牆上交錯的條型彷彿哥特式建築上的飛拱,排做具有支撐意味的裝飾;門上懸著棕色招牌,白漆用弗拉克特字型寫著旅館的名字。伊勒曼拐進陰暗卻乾燥的門廳。他抬手在木門上敲了敲,在暗淡燈光下的老人才慢慢將目光從鋪在桌面的報紙上移開。
“我找帕特里小姐。”伊勒曼經過老人面前停了片刻,走向樓梯。
“她不在。”老人說。
“不在?”
“她出去了。”老人緩緩轉過頭看著身旁牆上掛著的幾排鑰匙,點點頭。
伊勒曼微皺起眉,轉身走到老人面前。
“和一個男人出去了。”老人抬眼看向伊勒曼,遍佈皺紋的臉和花白的頭髮,襯得淺藍色的眼睛愈發清澈透明,彷彿是身上唯一不曾衰老的部位。然而他又低下頭去看報紙,伸手扶了扶鼻樑上厚厚的鏡片。
伊勒曼欲言又止,轉身走了出去。些許燈光從他身後漫出,將他的身形隱約投在地面。他撥出的氣化作淺淺的白煙。他靠在旅館門旁的牆壁上,仰望著天空。天色已然轉暗。初冬的太陽,早早就沒了蹤影。他闔上眼。新城的夜比柏林近郊要來的安靜,空氣中微微的潮溼氣息,將行人淹沒,入骨地冷。他長出一口氣,緩緩抬眼看向天際。漫天星辰明暗不一地散佈開,遙不可及。他又怔怔地看不遠處的車軌,目光隨著鐵道漸漸遊離開去。他從衣袋中掏出煙盒,劃燃火柴。
夜色籠罩,蕭瑟的枝條空蕩蕩地搖擺,帶著涼意。伊勒曼慢慢噴出一口煙霧,似看非看地望著它上升飄散在晚風中。另一隻手插在衣袋內,他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夾在右手食指與中指間緩慢燃燒的香菸,琥珀色的眼睛淡淡地映出些許傷感。他忽地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卻又驀然消失,如自他手中墜落的菸灰,灑落在路燈照亮的石板路上,不復蹤跡。他久久凝視著對街建築物四層上的拱頂。拜占庭風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