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怔怔地看著他。
周子知的眼角溼潤了,他狠狠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
知了聲嘶力竭地鳴叫。
悶熱,身邊倚著的人更像是一尊火爐。
原來不過是黃粱一夢。
可是太過真實,老舊的街景,微涼的月色,年輕的周重,吻他,撫摸他的脖頸。
不禁還是問道:“爸爸,你……有姐姐嗎?”
“醒了?”周重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哭了?”之後又笑了,“多大的人了,還哭……我沒有姐姐,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
“你小時候吃過牙膏嗎?”周子知又問。
“牙膏?”周重顯然哭笑不得。
“那……”周子知淚光閃閃地盯著周重,“你大學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我?”
周重笑了,壓了下來,在他的嘴角留下一個輕輕的吻。
“你到底做了什麼夢了?”手摸到周子知身下的鼓包,輕輕揉捏。
周子知近距離看到他兩鬢的白髮,眼角的皺紋,下垂的唇線,突然一陣安心。所有的感情總算找到了那個突破口,他摟著周重的頭,密密麻麻地吻了上去。
雙腿纏上週重的腰,慢慢地蹭。
熟悉的撫摸,熟悉的味道……
他不要爸爸變得年輕,不要爸爸變得更好……他只要這個,受過傷,腿腳不太靈便,慢慢變老的爸爸……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愛他的痕跡。就算他老了,他仍舊是他的孩子。在他的懷抱裡,任性到兩個人都白髮蒼蒼。
番外 兔兔
周子知走在一片及膝高的草叢中,突然看到一個人,背影有點熟悉。他追了上去,只見那人是周重,頭上長著兔耳朵,穿著一身紅色的兔女郎裝。
他看看比基尼上掛的懷錶,嘴裡一邊說:“不好了,不好了,要晚了!”就一蹦一跳地跑了。
周子知站在原地嘴角抽搐,這是夢吧!這一定是夢吧!
在那歡快的身影上,還有一個扭來扭曲的白色的小毛團……
周子知掐了掐自己的臉,一咬牙追了上去。
但是周重兔突然消失了,他急忙向著他消失的地方跑了過去,突然覺得腳下一空。
“嗖!”的一下,他掉進了一個洞裡。
不停地下墜不停地下墜,周子知怕急了。
就在這時,周重兔抱住了他。
他小心地依在周重的懷裡,哆哆嗦嗦地問:“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這個樣子……”
還沒等他問完,兩人一塊落到了洞底。洞底鋪著軟軟的稻草,所以掉下來並沒有摔疼。
放下週子知,周重又看了看懷錶,“要晚了,要晚了……”便又跑了開去。
周子知急忙追了上去。
他看見周重跑進了一個房間,便也進入到了那個房間中。
房間裡有個桌子,上邊放著一杯白水。周子知跑了很久十分渴,便拿起水杯牛飲起來。一邊喝著,整個房間的傢俱驟然變大。就連手中的水杯也拿不下了,周子知趕緊放下。他這才明白過來,是他變小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這下更追不上他爸了,他還要問清楚他為什麼會這幅樣子,為什麼在這種地方。
這個時候胡落突然出現在屋子中,他默默地流淚,眼淚像籃球一樣大,一顆一顆地砸下來。
周子知急忙向他喊,“狐狸狐狸,你為什麼哭呢?”可惜狐狸根本聽不見。
很快,眼淚蓄成了一灘小湖,將周子知淹沒。
周子知心說不好,趕緊逃命。
眼淚越來越多,將整個房間淹沒。周子知嗆了兩口水,是鹹的。
他扒住了窗臺,最後看了一眼哭得很傷心的狐狸,從視窗逃走了。
逃出房間之後,周子知又掉進了一個草叢中。他看到在一片葉子上躺著一個人,是衣著華麗的餘諾,正在十分愜意地抽著水煙。
餘諾看見他,勾著好看的眼角說:“喲,小小的人啊,來我這裡做什麼?”
周子知說:“我想要長大,我想要追上爸爸!”
餘諾哼笑一聲,扔給他一瓶紫色的藥水,“想要長大,就喝了它。”
周子知拿著藥水,仔細地推敲餘諾給他毒藥的可能。餘諾看穿了他的心思,吐了一個菸圈緩緩地說:“喝不喝由你,大不了一輩子都是個小東西,跟在爸爸的屁股後頭。”
周子知聞言開啟瓶蓋,仰頭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