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點溫暖,多幫扶一個便多幫扶一個罷。他從兜裡拿出好不容易放暖的手,彎腰上前將那個渾身髒汙的孩子抱了起來。
男孩子看身量大概十五六歲,出乎意料的輕。一直到結實地抱在懷裡,沈青明才發現透過單薄的衣服,男孩兒全身滾燙。
又嘆了口氣,在抱著男孩兒回自己房間之前,沈青明又先拐去戲班通醫術的宋先生那裡,把老人家叫了起來。所幸已經快到戲班起床練功的時間,倒也不算十足的打擾。
直至第二天南溟仝睜開眼時,就見一個年輕男子坐在身邊,垂著頭打瞌睡。雪後初霽的暖光透過窗戶灑了他半身,南溟仝心中一動,正要坐起身來,那人卻不經意間猛地抬起了頭,見他已然醒來,揉了揉額頭,方才笑道:“睡了一天,終於醒了!灶上還熱著藥,等我給你端過來。”
他一邊說著,眉目中滿是柔和,正欲站起身來,卻發現衣角不妨被男孩兒拽住了。
沈青明瞧他一副棄獸的模樣,便只是笑笑,喊來門口的孫悅奎幫忙把藥端過來,自己留在床邊,對男孩子細細打量。
此時男孩兒已經不是滿面塵灰,五官乾淨精緻,小團臉還透著稚氣。
“你好,我叫沈青明。”重又坐□來,沈青明順勢伸手輕握住男孩兒拉住自己衣角的手,“你的名字呢?”
男孩子指指自己的嘴,遙遙頭。
“不會說話啊,會寫字麼?”
點點頭,沈青明便高興的從書桌上取過紙筆。
“南溟仝?原來是溟仝啊,這個名字似乎可不大常見。”南溟仝把沈青明清越溫和的嗓音聽在心中,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如此動聽。
☆、聯匯託情
回來之後自然捱了吳老頭子好一頓訓斥,沈青明不禁慶幸好在吳老前幾天剛出過趟遠門,也是近幾日才回,自己受傷的事和其它鬧劇是一概不知的。至於南溟仝,老頭子雖然嘴裡報怨那孩子顯是早已經過了學戲的年齡,這下戲班裡又要平白多出一張吃飯的嘴戲班又不是濟貧院等等之類,責怪沈青明怎麼能隨便撿人回來,卻也到底給溟仝安排了個打雜的差事。
從那以後,戲班裡的人就常常看見一個削瘦的男孩子坐在沈青明院子的角落,時而手裡拿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抹布,卻是痴痴地在仰望著亂世間唯一不受汙染的天空。
直至後來某一天,那個不會說話的男孩子忽然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現時那樣突兀。有人問起沈青明來,他卻也是一副十足茫然的樣子,猜測說那個孩子可能是習慣了流浪生活,自己離開了。
這倒不是作假。南溟仝的去向沈青明確實不知,而他本著一切隨緣的想法,對身邊人的去留本頁極少強求。可是後來兩人再度相遇時,沈青明見了南溟仝的境況,雖那生活條件是戲班大大所不能相比,他卻對自己的這種淡漠態度第一次產生了切膚的悔意。
不過這也已經是後話了。
轉眼之間三九時節已盡。容華戲院從不閒著,眼看又上了部熱鬧的武戲,整日裡場子十分叫座,有時竟能連著整演上三場,因而沈青明一段時間下來也是特別的忙碌。軍統和八辦親切友好地見了一面後並未再聯絡,畢竟彼此間嫌隙絕非一日寒冰,倒也不需著急。廖仲愷作為一處之長卻向來是事務不斷的,此番不知是得不著清閒的緣故,或是礙於沈青明不曾清閒,亦或是他已然對沈青明過去了新鮮勁頭,總之新的一年也是從未上門作過糾纏。至於章蘅藻那邊的情報遮遮掩掩一通,卻並未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但好在也還未發生什麼大紕漏;倒是杜蘭兮十足與他打得火熱了。
待到終於清閒下來,沈青明搬了把椅子坐在小院兒裡曬太陽,沒了南溟仝陪著,他眯起一雙眼,卻偶然回想起受傷時幫過忙那個傻小子,卻是有一晚竟在登臺唱戲時見過。其時那人正坐在位置最好的包間裡,身邊是安姓的某報業老闆。那老闆似乎是個十足新派的人物,向來以摩登為榮的,不論是衣著還是內裡,總體是個極為高調的商業家,倒確實是以前不止一次在社交場同沈青明身邊的杜蘭兮打過招呼的,卻不想他這種追求的人也會來聽這新瓶舊酒的老戲。
那晚下了臺沒多長時間,沈青明便見阿福將兩人引來了化妝間。
“沈老闆,這位安先生和聶先生說看您的戲實在精彩,希望認識一下。”
阿福知道沈青明並不喜歡那些捧角的,一般也是不給他往後臺領人的,今天卻不知收了多大的好處。安易文見沈青明低頭並不言語,便搶先說道:“在下很早以前就聽人說起過沈老闆的大名,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