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金牌策劃,做不到極好,至少也是不愧對投資方的。至於現在他這樣精益求精的要求,藏了幾分私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斯諺翻開初期意向書,一眼便瞥到了被自己用紅筆圈出的江城渡船專案。
看見江城,李斯諺便想起來施以永。
其實他們現在的狀態也挺像是談戀愛的。
遠距離戀愛。
施以永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兩人眼界不同,現下又不比與在江城時,連經歷都不同了,本來合該沒什麼好聊的,他們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聊江城,聊京城,聊大副的病情,聊李斯諺的生活。
施以永的話慢慢地多起來了,他自己大概並沒有察覺到。李斯諺對於自己大學選修過有效溝通與傾聽的課程感到格外慶幸。
而施以永,他似乎要更進一步,彷彿某種天分,或者某種經歷,讓他歷練出驚人的耐心卻仍舊存留著驚人的善良。
李斯諺享受與他的交流,但他覺得,似乎還有點不夠。
缺了什麼呢?
李斯諺低頭看錶,晚上七點半。
而施以永還沒有打來電話。
這是三個星期以來的唯一一次。
大概就是缺了這一點吧。
見不到人,總會覺得不安。總會怕有什麼事故發生,又或者有什麼相反意味上的改變。
他知道施以永對他很認真,認真到他幾乎要覺得自己配不上的地步。所以他的擔心,更多在於前者。
施以永,你沒事吧?
李斯諺將目光收回到資料上,腦子裡兀自轉著如何說服施以永接受一個手機作為禮物的念頭。
手錶時針指向九的時候李斯諺終於忍不住撥通了渡口管理處的號碼。
他從策劃書上看到這個號碼後只撥過一次,之後都是施以永撥號過來的,奇怪的是他卻能完整地背下這個帶區號的十一位號碼。
施以永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李斯諺心裡飄過這個念頭,還來不及細想,就被電話那頭的聲音打斷了:“喂?”
是個甜美的女聲,音調懶散中帶著甜膩,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李斯諺有些驚訝,試探著開口:“您好,我找施以永。”
“施以永……施以永……啊,你說永哥嘛~”女人咯咯地笑起來,似乎醉得厲害,“哎呀,永哥嘛……永哥……”她黏黏膩膩地低聲喚著施以永的名字,音量漸小,再不說話了。
李斯諺知道不能跟醉鬼計較,然而渡口那個女人拿著電話便醉倒一邊了,他既沒辦法叫醒她,又不能重撥,只有指望有人注意到對方的醉態,掛掉電話了。
好在這樣一來,李斯諺也能猜到施以永不是出事了,而是被什麼活動絆住,脫不開身。
放下心來,李斯諺卻還是高興不起來,反倒是有些幼稚的不平心態。他向來把施以永的來電優先順序放得很高,會刻意騰出來七點半這個時間段給他的。
李斯諺搖搖頭,剛要撂下電話,那邊卻傳來一陣響動,然後是施以永的聲音:“李斯諺?”
“哎,施哥?”李斯諺下意識答了一句。
對面立刻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李斯諺氣得一把將手機摔在桌子上。
二十四
李斯諺看著被摔在桌面上的手機,額角漸漸滲出汗來。壓抑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太過費力的事情,而平白嚥下的怒火也好似變成了鉛垂,墜得他心底沉甸甸的。
施以永應該只是在忙而已。
雖然一言不發就結束通話電話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但自己並沒有必要為這種事生氣。
他要體諒。
他終歸是要體諒的。
……
是嗎?
冷靜下來。
李斯諺默唸著安撫自己超速的心跳。
冷靜下來,沒什麼大事,不要失控。
不要因為失控傷害你愛的人。
不要因為失控傷害愛你的人。
冷靜下來。
施以永不是會做出這種行為的人,他肯定有些什麼特定的理由。
並非體諒,而是信任。施以永值得這個。
李斯諺做了幾次深呼吸,終於找回理智擺脫了負面情緒。
他瞥了一眼手錶,九點二十。
這時間對就寢來說太早,然而以他目前的情緒來判斷,今晚大概是不會有什麼建樹了。他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