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心急,直接拿小拳頭往門上砸。周老爺子到早上才睡著,這會兒睡的正死,剛開始小孩兒敲門的聲音沒聽見,這會兒變敲為砸,老爺子要再不醒,恐怕小孩兒就得求著白正森破門而入了。
白正森看著眼前的小孩兒,突然悶笑了一聲,聲音很低,一發出來就淹沒在豆包不算小的砸門聲兒裡。白正森揮了揮手,叫人拿備用鑰匙過來開門,門是從裡頭反鎖著,白正森拿過鑰匙正準備動手開門的時候,門卻突然從裡頭開了。
周老爺子看起來確實是沒休息好,面無表情地看了白正森一眼,這才攬著自個兒小徒弟出了屋。白正森不受老爺子待見,卻一直沒什麼表示,老爺子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就出現,用不著的時候他也不討好,省的周老爺子見著他就跟紮了根刺兒似的不好受。
錦城的畫展辦在三天之後,南方想帶著小孩兒四處去玩一玩,周老爺子不去,南老爺子也自告奮勇留在家陪他,事實上這白宅子裡的茶不錯,倆老頭擱小陽臺上一邊兒下棋一邊兒品茶,只要不看見白正森,周老爺子的臉色就好好的。
錦城的晚上可算是燈紅酒綠,有時候霓虹閃過去,一片快速變換的燈光和欲/望,像是個色不甚美卻煙視媚行的女子,一邊兒羞羞怯怯一邊兒放蕩不羈。
南方在錦城有幾個以前一起當兵的戰友,來了幾天卻一直沒聯絡,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和秦聰經常跟他們混在一起沒少幹違紀的事兒,找人把風穩住教官指導員,半夜翻牆出去喝個小酒放蕩一宿,甚至聚在一起看片兒品評誰的“炮”更厲害這種事兒都幹過。
那時候最害羞的是秦聰,經常提著褲子被滿屋子追殺,而南方卻是大大方方擱螢幕前頭遛鳥兒。這些現在想起來,好像還跟昨天似的,不看前路也沒有後顧之憂,總之個頂個的放蕩不羈年少輕狂。說白了,脫了軍服他們在別人眼裡可能就是一群痞子流氓,不過是頭上頂著紀律,底線更明確,走過政/府大門之前的時候也比那些正宗流氓來的更義正言辭些。
就連南方自個兒也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居然能是個十歲孩子的爹,他在被迫和以前那個自己說再見,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想,可是想的時候才覺得這種逼迫其實也很暢快。
南方今兒個晚上是特意把小孩兒擱宅子裡給南老爺子帶著,自個兒出來的。聯絡上當年那寫部隊裡的兄弟,不知道現今都怎麼樣了。南方打了車朝約定的地方走,抬頭就是鬧哄哄五彩斑斕的燈光,大概早些年城市裡還沒這麼誇張的夜晚,抬頭明亮而耀眼,可低下頭卻又覺得那光照在身上模糊而辨不分明。
這條街上到處都是勾肩搭背的男女,南方撇了撇嘴角,還是想起自家小孩兒在他出門的時候盯著他看的那表情。小孩兒自然很乖順,可南方這麼把小孩兒丟給自家老頭,總有一種揹著妻子出來偷/歡的心虛感。
南方揉了揉鼻子,覺著這就是每個人在不同年歲裡底線的變更,遇見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兒,然後歸類,如果願意的話就在身上牽一根線,就像他的小孩兒,每每都會有一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感覺。
南方剛好是踩著點兒到的,幾個人早就圍好了桌子做城一圈兒就等他來。他平常習慣早到,尤其是赴兒子約的時候,不過今兒是要把他從豆包身邊兒拖走,自然就能晚則晚,尤其還在他有了那種沒什麼源頭的心虛感之後。
在座幾個人似乎都沒怎麼變,還是那張臉,南方左右看了一圈兒,挨個打了招呼才拉開凳子坐下。因為南方是最後一個來的,幾個人嚷嚷著罰酒,還有人張口就問秦聰的情況。
南方這會兒肚子空著,黃白紅摻在一起被灌下了一大杯,胃裡頭烘的就燒灼起來,暖烘烘的,大夏天的還真醺的人有點兒頭重腳輕。其實南方酒量不錯,這會兒喝的猛了,不過一會兒就能緩過勁兒來。飯菜上來了一群人就著小酒山南海北地嘮,南方這才知道,其實當年從部隊出來之後才幾年,像他如今這樣兒的在小城市裡混著,居然也算這些人中間混的最好的之一了。
當初當兵回來的時候,秦聰也問過南方要不要去幾個像錦城這樣的城市,其他人除了家在這兒的,好些都沒回老家,揹著少得可憐的包袱在外頭晃。南方那時候也心動過,那個年歲的男孩子,沒幾個能安於現狀回去小城市,南方也不想,一門心思都是往外飛。不過南老爺子一個電話,甚至連自個兒重病都用上了,硬是把南方給撈了回去。
其實那時候南老爺子也曉得自個兒的作法有點兒自私,像南方這麼大的孩子,哪個不是眼瞅著外頭想往外頭飛。老頭那些日子就特別執拗地想孫子,想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