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悠雨
楔子
眼前本是漆黑一片。
但忽然有了幾點亮光,同時四面槍聲驟起。
尖叫混亂,血花濺起,身邊不斷有人倒下,腳底血流成河。
這時不遠處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他們想逃!
下意識追去。
冒著槍林彈雨,衝到車門,卻見一把手槍從車窗伸出,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頭。
子彈射出時「啪」的一聲巨響,在耳邊就像雷鳴轟動。
車輪尖銳的呼嘯伴隨著一陣熱風捲過,子彈雖然射偏,但自己的身體卻被震得向後倒去。
不能閉眼……不能閉眼……
執著地睜大眼睛,盯著汽車逃走的方向,因為剛才對方開槍的一瞬間,彷彿看見了……
看見了——對方的臉!
「啊!」的一聲尖叫,季真望從噩夢中醒來。
坐在床上不停喘氣,背上已是一層冷汗。
抬頭望向窗外,天還沒亮。
坐起來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季真望驚魂甫定地坐在黑暗中發呆。
夢中那場驚心動魄的槍戰,真實得就像親身經歷一樣。
同樣的夢境,已經連續三天出現。
不知為何,在夢中明明看清了那個開槍人的臉,但醒來之後卻什麼也不記得,想破頭也只能回憶出一張被陰影籠罩的模
糊不清的臉。
到底是誰?誰開槍射擊自己?自己又為什麼捲入那場槍戰?
越想越頭痛,季真望索性停止思考,開啟電視。
電視中正在播放三天前那場性質惡劣的毒品交易案的後續報道。
當時,警方包圍了交易雙方,正打算一舉擒獲,卻忽然發現被對方反包圍了。一場火併之後,毒梟毫髮無傷逃走,而警
方卻損失慘重,五人殉職,重傷無數。
看到這裡,季真望吹了聲口哨,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盯著電視。
閃動的螢幕上,出現了槍戰現場的畫面。
廢棄的工廠,荒蕪的草地,以及若有若無的血跡。
忽然,腦中迅速閃過幾個畫面!
但閃動的速度太快,季真望還來不及捕捉,就已消失無蹤。
——這到底怎麼回事?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為什麼……為什麼總覺得這些畫面很熟悉……
就像……就像剛才夢境中的畫面一樣!
下意識衝上前去抱住電視,忍住越演越烈的頭痛,想從畫面中找出更多的相似點,但螢幕卻忽然一閃,出現幾列名單—
—那是殉職者和受傷者的名單。
季真望低聲咒罵,砸了電視一拳。
但目光不經意的一瞥,竟瞥見了「季真希」三個刺眼的字,出現在負傷警員名單之中。
季真希,他的雙胞胎哥哥。
也許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季真望這個在賢門混了五年也混不出頭的小混混,卻有一個在警界前途光明的哥哥。
關上電視,季真望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繼續坐在黑暗中發呆。
忽然想起以前聽人說過,男女結合時電視裡放什麼節目,生下來小孩的前途多少和那電視節目有關。雖然父母死得早,
真相無法考證,但季真望幾乎可以肯定,當二十年前那對形成自己的精子和卵子結合時,電視裡放的一定是——警匪片
。
所以他才會成為賢門的一個小混混,而和他在同一個肚子裡成長的季真希卻成了警察。
也許正因為職業衝突太大,兩兄弟幾乎沒有任何往來。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對彼此的生活造成干擾,形同陌路。
因為是異卵雙胞胎,所以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加上各自生活經歷的差異,兩兄弟在相貌上幾乎沒有任何相通點。所以
加入賢門的弟弟季真望不用擔心別人懷疑他是警方臥底,而成為警察的哥哥季真希,也不用擔心被認為和黑幫有什麼牽
聯。
第一章
回憶起來,最近一次和哥哥見面,好像也是半年前的事了。
當時季真望作為銀行劫案的嫌犯,被帶到警局錄口供。
而負責給他錄口供的警察,正是哥哥季真希。但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一句多餘的話,壕溝般的距離感,無法讓人相信他們
在血緣上還有那麼深的聯絡。他們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