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中吐出,「你扶著我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我已經很感激了。你說得對,警察追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即使你丟
下我,我不但不怪你,反而還感激你。」
「別說蠢話,在這裡等我。」夏瑾語氣嚴肅。
他根本不理季真望的建議,握槍衝上公路,立在大路中央。
夜風襲來,一陣透涼。
季真望半昏半醒中,偏頭望著十多步外的夏瑾。不知怎麼回事,眼前的夏瑾忽然和記憶中的夏瑾重複了。曾幾何時,當
他被黑老虎那群人打得爬不起來時,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那抹身影,不會離開自己,和自己並肩而戰,同進同退,最
好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槍傷不算什麼,季真望早就感覺不到一點痛楚。
反而,他覺得很慶幸,慶幸在這麼多年以後,還能和童年好友重逢。雖然對方身上彷彿還隱藏著很多秘密,隱藏著很多
他猜不透的謎團,但他已經漸漸開始相信——這個夏瑾,就是記憶中的夏瑾。雖然從容貌上已經找不到太多相似點,但
記憶中那和夏瑾相同的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包圍自己。他是夏瑾嗎?他真的是夏瑾嗎?
季真望在這樣不停的自問中陷入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到了,即使硬撐著睜開眼睛,但眼睛卻什麼也看不到,只
剩下一片漆黑的世界將他籠罩。
迷迷糊糊之中,耳邊彷彿傳來夏瑾的聲音。
「真望,醒醒!我劫到車了,劫到車了!醒醒……醒醒!」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
季真望想回答,
哪怕是點一個頭也好。但無論怎麼努力,還是發不出一個音節,還是無法移動。操縱身體的能力彷彿已經隨著那些淌出
體外的血流走,他太累,太困……再也撐不住了,輕輕閉上眼睛,平靜地接受那鋪天蓋地的黑暗徹底向他席捲而來。
「真望!真望!……」
再次睜眼是被痛醒的。
頭頂籠罩著微弱的光,即使微弱,也讓季真望努力了好幾次,才成功把眼皮睜開。從眼皮的縫隙中,他看見了一個灰暗
但寬敞的房間。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
火藥味?這裡究竟是哪裡?
正想睜大眼睛看清楚,但腿上又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急忙閉眼,齒間發出微弱呻吟。
那劇痛是從腿上傳來的。
對了,季真望這才想起來,自己中槍了……然後夏瑾扶著自己逃走,後來又去劫車,但自己卻在那時昏迷過去。下意識
摸了摸傷口,傷口已經包紮好。
「真望!」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季真望捂了捂頭,勉強從地上坐起。
「躺著吧,別起來。」夏瑾急忙壓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壓回地上。
「這裡是哪裡?」季真望終於習慣頭頂的燈光,力氣也恢復一下,連貫地問道,「我昏迷多久了?警察呢?他們追來了
嗎?」
「放心吧,我們現在很安全。」夏瑾見季真望沒什麼大礙,放心下來,「子彈我已經幫你取出來了。麻藥藥效剛過你就
醒了,可能還有點痛吧?」
「豈止是有點,痛得我都以為這條腿快廢了。」季真望開玩笑地說,閉眼休息。
「我第一次幫人取子彈,能這麼成功已經很不錯了。」
「那是因為我命硬好不好?如果換了其它人,早就被折騰死了。哎喲,痛……痛……」
「你怎麼就沒有一句好聽的話?」夏瑾有些生氣,「受傷是你自找的,這腿廢了也活該。」
「哇,沒有一句好聽話的人是你吧?」季真望噌一下坐起,瞪著夏瑾說,「你也不想想這傷是為誰受的?」
「你怎麼也不想想,那樓到底是誰跳的?」
「算了。」季真望別開頭,懶得追究這些問題。
「早知道就給你注射三人分的麻醉劑,省得醒來就找我吵架。」
「能吵架多好呀,表示我現在精力充沛。」季真望說著居然還想站起來。
誰知剛剛直起半身,腿部就傳來一陣劇痛,順著神經一直傳到大腦,引起頭皮一陣酥麻。
「你小心一點。」夏瑾急忙扶著他,又擔心又著急地說,「就算你是鐵打的人,今晚也要好好休息。」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呀?」季真望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