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2 / 4)

小說:舊上海晨曦 作者:莫莫言

一定做得好。

又聯絡了幾位願意提供大米的朋友,柳彥傑將送米的事協商妥當,才帶著陳琦驅車趕往滬西的賭場。

數天前一接到拉萊被逮捕的訊息,柳彥傑就讓在賭場看臺的阿冠撤下所有的吃角子老虎機。其實他並不捨得換下它。這東西方便,只要把角幣放進去,鐵桿一搖,錢就進去出來,老頭老太都會玩。柳彥傑調了1賠0。05賠率,把一排老虎機擺在門邊。那些口袋裡沒什麼錢、又喜歡佔小便宜的人,經常到老虎機前撞運氣。

今年到了臘月還沒看出過年的氣氛,只有一家南貨店門前孤零零掛著兩盞寫有春字的紅燈籠。柳彥傑看到三個討債的在砸菸紙店的門。菸紙店的老頭和小姑娘一個禮拜前已經躲到鄉下去了。逢到年關,欠了的債要還,實在還不出的怎麼熬也得熬過除夕。

柳彥傑到賭場時已接近五點,路上因為蓋著白雪的關係,反而要比天上亮。兩個衣著亮紅錦緞旗袍身披菸灰兔毛披肩的漂亮女迎賓,站在賭場大門兩側,只要有人進出大門,她們就露出迷人的微笑。她們的笑容很短暫,只能維持一道門的距離。哪怕那麼短,柳彥傑毫不懷疑,有不少賭客是為這道笑容來的。

“要過年了,明天就把燈籠掛起來,”柳彥傑對阿冠說,“再買八盤爆竹,新年裡早點放,一定要放在別家的前頭。”

“是的,柳老闆。”阿冠恭敬地回答。

少了二十臺吃角子老虎機,門堂處空落不少。柳彥傑叫了男招待,搬來十個榆木花幾。銀嶺的男招待都穿整齊的黑西裝、白襯衫,打著黑領結,如此正式的衣服令他們搬花幾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陳琦機靈地喚了女招待,每個花几上擺上一盆青瓷盆託著的吊蘭。

阿冠是個很會動腦筋的人,他把腦筋動在女招待身上。賭場裡的女招待一般都興剪短髮、燙飛機頭,穿西服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銀嶺的女招待穿金色旗袍,開高叉,走動時才最有風韻。

已經有人站在大堂裡那張輪盤賭桌前。賭桌旁幾把大紅緞面木質包邊的西洋椅似乎就是擺設,所有人都圍堵在賭桌前不甘人後。柳彥傑朝輪盤望去,不由想,站著坐著都一樣,運氣不會因為哪個踮起腳就落到哪個頭上。當官的可能運氣會好些,運氣不好也當不了官。那些一輩子口袋裡沒幾個子的,最容易把錢輸光。這種人沒有運氣,生下來就是帶著黴運的,不然也不會是窮人。

柳彥傑相信,人在孃胎裡的時候,命就已經定好了。

骰寶臺也是容易集聚賭客的地方。綠面橢圓大桌,桌面印有一十六格,用來押注。搖骰在先,押注在後,以點數論輸贏。在柳彥傑看來,骰寶臺押大小也是個平易近人的賭博遊戲。老虎機撤下後,來骰寶臺的賭客會越來越多。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柳彥傑聽到骰寶臺前穿黑西裝的莊家在吆喝,接著是一連串注碼落下的聲音。

過去,柳彥傑最喜歡聽到這種銀元大洋發出的叮噹聲。如今,他卻覺得在家裡聽聽柳晨曦說話,看看花園裡種的花,拿飼料喂喂池塘裡的金魚,捏捏小人的胖臉更愜意。

柳彥傑帶著阿冠在賭場裡走了一圈,準備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家。

陳琦急匆匆向他走來,湊近說道:“白三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日本軍閥。說是要個包間。”

對白三爺的來訪,柳彥傑頗感意外。柳彥傑認識白三爺七八年,知道他素來不喜歡賭錢,跟日本人也沒什麼來往。今天他和日本軍閥跑來賭場,絕對令人意想不到。他吩咐阿冠:“帶他們到南面第二間雅室。”隨後又不放心地說:“多關照一下白三爺。”阿冠跟著陳琦一走,柳彥傑隨後也跟了過去。

白三爺已經退去了大衣,身著一件藍色駝絨長袍,他把脖子上的淺灰羊毛圍巾交給陳琦,衫袖捲起後,微微露出裡面的沙慄綢。他身邊站著一個日本人,正是伊藤健一。伊藤健一一身筆挺的日軍軍服,腳踩高桶馬靴,軍帽已經被他拿下,遞給了身邊的日本小兵。

柳彥傑沒想到他們兩人會走到一塊。他上前先與白三爺打了招呼,又故意驚訝地向伊藤健一望去,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伊藤先生。”白三爺說。

“我們見過。”伊藤健一朝柳彥傑點頭,收起眼中的鋒芒。

“東方飯店!”柳彥傑裝作恍然大悟。

“辣斐戲院。”伊藤笑了一下。

“想玩什麼?”柳彥傑問。他知道白三爺不懂賭錢,於是接著說,“要不要玩二十一點?”

白三爺問伊藤,“伊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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