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著暖色,“那就回去睡個覺,正好我下午還有事。”
“怎麼,已經開始上班了?”
“沒那麼快。”
兩人說著,電梯的門已經合上了,陳朗最後瞧見的是芮秋身邊那個男人笑著把手搭在他腰上,而芮秋的視線透過電梯門縫一絲不差地落在自己身上。
很淡,速寫一樣的一眼。
陳朗的手指被菸頭燙了一下,把菸頭丟地上,抬腳碾了。
晚上的時候,陳朗做了個離奇的夢,他夢見一個男人趴在芮秋身上對芮秋做他一直對芮秋做的事,夢裡的一切那樣真實,簡直讓他看紅了眼。
初曉茜早早地出門了,桌上一堆化妝品明顯動過,床體抽屜裡高跟鞋細長的鞋跟像枝椏一樣一根根戳出來,看得陳朗煩躁之又煩躁,煩躁之更煩躁,掀開被子跳下床,伸腳把抽屜踹了進去。
客廳裡亂糟糟,冰箱內空蕩蕩,廚房的米桶裡倒是有半桶米,可等陳朗淘了米端著淘米籃過來煮飯,在電飯煲蓋上看到一隻用過的安全套,那種感覺活似生吞了一隻蟑螂之後發現蟑螂還在自己的喉管裡撥楞著四肢掙扎。
這種日子再過下去,真能把人過得腐爛了。
陳朗砸了淘米籃,砰地摔上門走人。
過年回來的時候,芮秋的行李中就被芮母塞了許多鹹雞鹹鴨,都是芮母親自醃曬的,說是味道絕對比外頭買的好,又幹淨。如今那些肉還沒吃完,芮母就又託人給帶了一大包小乾魚和糯米。
雖說這些東西擱些日子不會壞,但總沒有現吃來得新鮮,恰巧芮小弈來電話抱怨當時走得太急,沒從家裡帶些好吃的,芮秋索性捲袖子忙活起來。
電飯鍋裡的糯米飯才煮熟,門口就有人敲門了,沒有按門鈴,只是啪啪啪地胡亂敲打。芮秋擦了手過去把門開啟,隔著防盜鐵門,他瞧見喝得醉熏熏的陳朗。
陳朗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搖搖晃晃地摸進廚房,開了電飯鍋拿碗就盛飯,那架勢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芮秋進廚房給他弄了碗糖茶水,“先別吃飯,解解酒。”
大概是因為芮秋的語氣意外的溫和,陳朗拿著碗站了會,點頭接過了糖茶水。
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捧著糖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然後陳朗就開始發呆,這樣乾淨暖和的感覺他已經有些時候沒體會過了,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外頭瘋過野過,回家被洗得乾乾淨淨裹在暖融融的毛毯裡一樣,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
陳朗擱下杯子,歪在沙發上枕著靠枕,舒舒服服睡了個覺。
陳朗這一覺睡得無比酣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芮秋在廚房繫著圍裙拌了糯米飯醬油鹽蔥蒜,蘸水搓起了圓子。陳朗靠在門框上,神色不太自然,顯然他並沒有想到自己一覺醒來會出現在芮秋家裡,“這是什麼?”
這東西以往過年他吃過幾回,都是芮秋家裡頭寄過來的,他倒沒見芮秋這樣做過。
芮秋頭也沒抬,“糯米圓子。”
陳朗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叫喚起來。
“這邊剛炸好,你先吃著。”芮秋把一盤炸得金黃的圓子遞給他。
陳朗沒客氣,拿了幾個就塞嘴裡嚼了,圓子都是現炸的,看著沒熱氣,其實燙得很,陳朗一張嘴又吹氣又吸氣,模樣倒有些滑稽。
芮秋已經開始炸下一盤了,裹著蔥薑蒜以及辣椒的糯米圓子在油鍋裡滾動,飄得滿廚房都是香氣。
“以前……沒見你弄過。”陳朗拿著一個糯米圓咬了一口,看著裡邊的陷。
“我媽每年都給我寄來一大包,沒必要弄。”芮秋撈出炸得泛金的圓子,“況且你吃過那麼多次也沒聽你說喜歡,我索性就不去費工夫。”
陳朗沒吱聲,低頭咬著熱乎乎的圓子,說實在的,他覺得以前那些圓子沒現在的好吃。一口氣吃了一大盤,陳朗肚子吃得滾圓,指著一邊,“那邊是什麼?”
“肉圓,豬肉和蘿蔔絲拌的。”
陳朗點點頭,沒說話。
芮秋看了他一眼,“你不都吃過的麼?”
陳朗是一點不記得了。
晚飯幸虧不是吃圓子,陳朗一下午吃了太多圓子,雖然味道不錯。
也許是以前一起生活過三年的緣故,兩人即便分了手,現在一句客氣話沒有就留下來吃晚飯,陳朗的粗神經一點沒覺得不對。
好在芮秋也沒說什麼。
晚飯是白粥和小煎魚,還有超市買的一碟醬菜,很簡單的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