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叫張姐的女人就下來了。是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平常會被稱讚“看不出年紀”的那種,但顯然過了三十了。她幫他們領了房卡和餐券,陸雪嶺就讓她先回去,他們房間看看。年輕人短途旅行沒什麼行李,房間很大,從大窗外面能看見幽藍的天空與黑色的海。漁船進港,有的帆並不收。天上一輪圓月,不知是又到了那個農曆月份的正中。
餐廳是自助式的,各種海鮮隨便吃。林籟小時候經常蹭母親單位的旅遊,住的酒店也好,但沒有過海鮮自助的。林籟不愛海鮮,唯獨對三文魚情有獨鍾,拿了一大盆。
之後他們去棋牌室和張姐打招呼,林籟拖在陸雪嶺後面,聽張姐很熱絡地把陸雪嶺介紹給同伴,他們都叫他張總。隱約地林籟聽明白了一些,又沒有聽明白,只知道大約張姐不差錢,一切憑高興。
林籟已經不高興了,心裡沉沉地像壓了塊大石頭,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奔行六百多公里到這個破落的小港口城市來。來之前,陸雪嶺和他說好兩個都把手機關了。他關了,為了陸雪嶺隔絕了整個世界。
是陸雪嶺先洗的澡,然後他插著耳機線躺在床上看電視,調的是腦殘娛樂節目嘻嘻哈哈的頻道,也不知是沉浸在哪個世界裡。
林籟臨來之前沒有回過家,所以沒有換洗的衣服,好在天氣不熱,洗完照原樣穿回去也是可以的。
浴室
的構造很奔放,其中一面牆一大半都是鏡子,把林籟給嚇了一跳。洗澡的時候,轉頭就能看見自己身體的全貌,也怪怪的,只好別過頭去不看,可是沒幾秒,又要忍不住去看。
林籟出來的時候看錶,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沒有“寢室夜談”了,陸雪嶺已經睡了,雪白的被子蓋著青色的睡衣,領口露出一段頸子,枕上是一個頭發烏黑的後腦勺。林籟很難想象陸雪嶺會是那麼早睡,雖然半夜十二點多並不早。獨自一個人新鮮熱騰地站在床邊,林籟羞憤的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麼吸引力。
身體已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