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電腦,讓他一天按三餐給我送飯。”也就是說,他完全把任少昂那理論給反過來用了。
明明只他要追別人,到頭來還讓別人伺候他。
蘇語哲看著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缺德呢……”
任少昂乾脆摟著人就往外走,“媳婦兒咱回家,到底誰這麼缺德把這麼一大坨不可燃垃圾扔這了。這不是擾亂社會治安麼,公德心都讓袁顯奕吃了吧……”
原則上來說,袁顯思對袁顯奕提出來的任何“合理要求”都不會拒絕。尤其他接論文這件事還有自己在裡面促成,當袁顯奕義正言辭說“我寫這個論文就得等他們手術的資料,天天得熬夜,一分鐘也不能離開我那電腦”的時候,袁顯思幾乎是立刻想到他下一句會說什麼,於是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解決他一天三頓飯的要求。
從小被楊慧敏規定著營養食譜定時定量吃飯的袁顯奕自從脫離母親魔掌就開始暴露自己挑食的本性,往常在醫院吃得上頓不接下頓,有時候連外賣都叫不上的狀況還能讓他稍微克制一下,這回袁顯思三餐定時送到他手邊的全方位服務徹底成了滋養他挑食的臭毛病的溫床。
“我不吃芹菜。”
“……芹菜是安神的,你少吃點就行。”
“我不吃芹菜。”
“芹菜補血陽虛,你看你熬夜熬得臉都綠了。就吃一口行不行?”
“那都是吃芹菜吃綠的。”
“你根本一口都沒吃過好吧?”
“媽讓我吃了二十多年了,哥,你能饒了我嗎?”
這種對話延續了足有倆禮拜。
一步一步退讓下來的後果就是孩子挑食的毛病癒演愈烈,小孩不聽話其實都是這麼慣出來的。他一次一次實驗你的底線,如果你退讓了,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在這種孩子面前原則這兩個字是沒有用的,尤其他胡攪蠻纏,掐準了你不可能不讓他吃飯。
對這種娃,就只能採取鐵血政策。
袁顯思把餐盒往他眼前一撂,板著臉,“讓你吃你就痛快吃,哪來這麼多廢話。我現在去超市給你買咖啡,我回來之前這一盒芹菜你都得吃下去,剩一根都不行。”撂下狠話他徑直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反省這段時間送飯送的他都心軟了。這要是換成當初他在部隊的時候,敢挑食?山地負重跑五十公里伺候,跑完回來還得乖乖把東西吃下去。
袁顯奕小小聲應著,筷子還是隻往別的菜盒裡面伸。惦記著等袁顯思一關門出去他立馬翻出塑膠袋把那一盒芹菜裝好順著視窗扔進樓下停著的垃圾回收車裡,毀屍滅跡,天衣無縫。
哪知道他哥出門之前一回身,“別以為你之前把菜扔了我不知道,這回你要是還敢扔,菜怎麼進垃圾場我就讓你怎麼進垃圾場。”
袁大夫的筷子,終於很悲摧的伸向了芹菜……
等袁顯思從超市回來的時候,袁顯奕已經在床上睡得好像一具屍體。扔在桌上的芹菜大概只吃了幾口,仍舊是滿滿的一盒擺在那裡,實在讓人沒法不懷疑某個人是因為沒完成任務為了避免懲罰才早早滾到床上睡覺去。
電腦還開著,顯示器上的聊天對話方塊裡最後一句是“PACU的資料明天早晨八點報上來”。看著那明晃晃的白色介面半晌,袁顯思想了想,放下剛買回來的咖啡,伸手關掉顯示器。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電腦主機箱淡淡藍色的光。
最近一段時間他早晚都要過來送飯,順手就會把隨時都能變成震災現場的屋子收拾出來,這會兒即使沒有什麼光亮,他也不擔心抬腳走路會踩到什麼不明物體。
身後袁顯奕睡得正熟,呼吸聲勻淨綿長。袁顯思摸過去,在他枕頭下面找尋手機準備給他定個明早八點的鬧鐘。這些日子袁顯奕雖然被他伺候的差不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但是寫論文終究是辛苦,尤其許多取資料的手術是插在正常工作時間之外插的臺子,兩三點進手術室六七點出來是常事。上手術的人不休息,袁顯奕就得跟著在這邊熬夜,隨時等著拿新的臨床資料。兩個多禮拜熬下來,人完全沒有精神了,本來就沒什麼肉的身體又消瘦下去一圈。
手機螢幕的燈亮起,桌布是很小的時候兄弟倆在東北拍的一張合影。看著這張照片,袁顯思還能回憶起很久之前兄弟倆拍照的時候為了誰站在假山更高處的那一場惡戰。如今只怕他們兄弟倆都比那假山還高了。
把設定好鬧鐘的手機塞回袁顯奕枕頭底下,袁顯思就這麼彎著身子站在床邊看著弟弟熟睡的臉,接著窗外路燈和身後電腦主機散射過來的那麼一點點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