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之前服用,除去昏睡,並無明顯不良徵兆,我自以為可在你跟前瞞天過海。”路俊輝一臉自嘲。
“其二是?”
“偉棠不想喻然再去幹預外事,你該知道,喻然近來過多插手許氏。”
“他不過想幫他!”
“他卻只想他安然住在他為他造的世外桃源之中。”
尹芝悲傷不已,愈是接近真相,也愈是接近殘忍。沈喻然是那樣的富足,又是那樣的一無所有。
“能否容我講幾句?”路俊輝清清喉嚨。
尹芝抹一抹眼角,看著他。
“不要告訴喻然。”
“我憑何答應你?”
“知道無法改變的殘忍真相於他有何好處?”
“置死地或許能後生。”
“你別天真。”
“俊輝。“她叫他,”換做之前,我或許會答應你,現如今,我定然不會。”
“為什麼?”
“某天,我在街上,不慎撞見許先生,同一位豔女。”
“那不過是逢場作戲。”路俊輝說得稀鬆平常。
尹芝冷冷笑,金絲座鐘咚咚敲了五下。
她打算不再逗留,“你該試試同我堂姐一起。”她諷刺他。“你同她的價值觀驚人一致。”
☆、神秘來電
作者有話要說: 12。13 先寫一小部分吧 明天補全
12。14 已經補全啦~
尹芝回山上去,一顆心沉得似要從胸口墜落腳跟,她氣喘吁吁。
走進大門,看見廳堂中幾片人影。
許先生在,還有一位著裝體面的男子,茶几上放一隻藥箱。
廚娘見是她,攤攤手,“不得了,自在今早忽然死了。”她說那隻鳥,“喻然正傷心。”
“是尾脂腺炎。”男子說,約莫應是一位獸醫。“發現得太遲了。”他說這話,絲毫不帶惋惜。
沈喻然怔住,呆呆看空去的鳥籠。許先生怕死鳥身上帶病菌,一早令人提到外頭去。
“改日叫人再捉一隻給你,並非難事。”他安慰愛人。尹芝看他的背影,肩膀寬厚,語氣溫柔,這是多麼令人能夠依傍的男子,可他卻投下一片暗影,在午後澄明的陽光下。
沈喻然不語,並不因此歡欣。
“明日,不,就現在,我打電話到澳洲去。”他即刻站起身來。
“別去。”沈喻然拉住他,“捉來一萬隻也逃不脫一死的下場,當初就不該將它關進籠中的。”
尹芝心頭一顫,這話有弦外之音,似要一語成讖。房中暖氣十足,她卻倏地打一陣冷戰。
許偉棠將他小小肩膀收進懷中,“都是我錯。”
趁太陽落山之前,他們在山中溪水旁,擇一塊清幽的厚土,將這隻荊棘鳥埋葬。墳頭插一支槐花枝作為標識。紫霞漫天,晚風乍起,尹芝知道的,遲早一日,這花枝也會尋它不見。
晚飯未能見到沈喻然,許先生一個人坐書房,對住電腦凝神。尹芝拿煮好的咖啡給他,現磨的咖啡豆,十分醇香。
他抬起頭,隨即說,“多謝你。”口氣謙和。
自那日停車場之後,尹芝一直逃避同他照面。今天卻又專程來見他,她實在想多看這男人幾眼,好生分辨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可她在他的話語間敗下陣來。恐怕再給她廿多年,她亦猜不中他的真面目。
“喻然正獨自傷心,他最見不得死這回事。”許偉棠忽然開口,“小孩子總是心軟得很。”
他已年屆而立,他仍舊當他是個孩子。尹芝心頭百般滋味。
“他一個人,總很落寞,需要您多陪一陪。”
“我方才吃了他的閉門羹呢。”他笑起來,搖一搖頭。他說起他來總是溫柔寵溺,不大像是愛人,像父兄多些。
尹芝不再說話。
“由他去吧。”許偉棠抽出一疊公文,嘩嘩翻幾頁。尹芝知道自己該告退了。
“您早些休息。”
他點頭,“他要靜一靜,就別去打擾他。”
尹芝還是去敲了沈喻然的門。
夜很深了,他正靠在長窗,燈也未開,看窗外一輪滿月。
“死者已矣,生者節哀。”尹芝將一件外套掛在他肩上。
他轉過頭,莞爾,“倒也不至於為個禽鳥肝腸寸斷去。”
“那麼,何亦不辭風露立中宵?”
“鳥該翱翔青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