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衝許偉棠嚷,“你誠心令我睡不安穩。”
“這是什麼話?”
“昨晚不是說破了嘴皮同你講,千錯萬錯錯在我一人貪玩,你轉念就拿姑娘家撒氣算什麼本事?”
尹芝怔在當下,她未想到他這樣袒護他。
許偉棠哭笑不得,“我何時拿女人撒氣?”
“好端端趕人還不算?非要他日叫人露宿街頭才算完?”
尹芝心裡覺得好笑,哪有那樣誇張,她好歹有朋友依靠。
“阿芝還年輕,並不合適這份工作,不好平白耽誤人家前程。”許偉棠找些無關痛癢的理由來搪塞。
“明日找個整日朝我橫眉立目的老太婆,在你看來就最合適不過?”
許偉棠瞪眼,拿家長架勢,“你怎麼這樣刁鑽?”
“是我刁鑽還是你器小?這個家你充其量每天住八小時,我是一日廿四時對牢此處!”
他朝沙發上一坐,翹起腿仰面朝許偉棠挑眉,“什麼樣的人圍我眼前轉,自然我做主去留!”
兩人對視兩分鐘許偉棠敗下陣來苦笑,“好好好,您說的對!都依你了。”
沈喻然高興起來,邊打哈欠邊揉膝蓋,吶吶念,“真不叫人輕省,困死了。”
尹芝怔在當下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許偉棠開口,“今早的事我尤欠考慮,但望你不計前嫌,仍在許家幫忙!”
尹芝唯唯諾諾,點頭。
不足一小時,峰迴路轉。
許先生去上班後,尹芝專程去跟沈喻然道謝。
“不必謝我,去謝阿路。”
“與他何干?”
沈喻然斜眼看她,“你在我跟前充糊塗?阿路昨晚險些跪在我跟前抹淚,倘若你因此被趕走,他便乾脆死給我看。”
尹芝驀地面紅。
沈喻然毫不放過她,“好歹朋友一場,怎好見他去尋死覓活?”
尹芝轉眼去看鐘,“不好,忘記拿藥。”
“不急這一會兒。他笑盈盈,”倒是一直未曾問過你,可有心上人?”
尹芝搪塞,“當下男子大多心思複雜,耍起伎倆精細過女人,怎麼敢愛?”
沈喻然大驚,“你竟這樣悲觀?一竿篙打死一船人,路俊輝為人不壞。”
“你為我兩前線?”
沈喻然搖頭,“愛情靠緣分,一分一毫不能強求,我只求在你跟前幫他美言幾句便好了。”
“路醫生這樣社會精英,何愁沒愛人?”
“他這人,天資略淺,勝在勤奮。年輕時為爬高一步,整日同書本廝殺,再好的女孩都給他耽擱過去。”
“如今不是很好,功成名就,還苦缺少如花美眷?”
“所以你倒是肯不肯?”
他歪著頭專心看她,一張小面孔嬌憨可愛。雖年長過自己,尹芝卻在心裡把他當弟弟,情不自禁伸手去刮他鼻頭,“滿世界你操心最多,難怪身子壞。”
“咦。”沈喻然嘆氣,“果真阿路所託非人,我給人頂得無話可說,罷了,隨你們這些少年人去!”他裝老成,像個恨鐵不成鋼的父輩。
☆、今夕是何年
一夏過得十分快,眨眼入秋。
花園中的玫瑰凋零得七七八八,細心灌溉一季,最尾只餘一地枯枝。
沈喻然坐在園中的石凳上逗弄那隻自澳洲帶回的奇鳥,見尹芝走來,不由朝她皺緊眉頭。
“自在不肯吃東西。”
真諷刺,他的籠中鳥名叫自在。
尹芝彎身去看,它的羽毛已不似最初時候那樣鮮亮。
“可有令人帶到山下去看寵物醫生?”
“醫生只說水土不服。”
想必是都會中的醫生,多半不曾醫過如此珍惜的鳥類。
她安慰他,“動物同人一樣,大抵也有心事,就像你,也有鬧脾氣不肯服藥的時候。”
沈喻然笑起來,他歪一歪頭,有些羞怯,雪白的小面孔天真無邪。
“偉棠昨晚幾時到家?”他又問。
“至少午夜。”
怕打擾他,許偉棠夜裡回來只睡客房。堂姐起身替服侍家主雜事,尹芝因此清楚時間。
“他最近忙得同你我兩個半球。”沈喻然嘆氣,言語間十分落寞。
當天夜裡,尹芝夢醒。
看鐘,已過子時,夜色正濃。她朦朦朧朧爬起來,起身去用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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