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這些名字和他們的事蹟,仍被後來的人津津樂道,像傳奇般常常提起。當然,當他們興致勃勃地向後來人述說“想當年誰誰怎樣怎樣”的時候,這些事件的主角,已經離江湖很遠了。
楊磊推開鐵門的時候,庭院裡正是春暖花開。
房宇也跟著他跨進這扇鐵門,抬頭看著小樓,就像他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一樣。
兩個人都沒急著往裡走,就這樣站在綠草和花叢中間,相視一笑。
好像只有這個靜謐的庭院,不管外面發生著什麼,時間都從來沒有流走過,一切還和以前一樣。
張嬸見到多年不見的房宇,高興得什麼似的,房宇一聲乾媽,讓她眉開眼笑。她還一直記得房宇,常常向楊磊唸叨說這乾兒子沒良心,從來不回來看看她。房宇的事張嬸並不清楚,楊磊也只跟她說他搬家到外地去了。小樓裡那些長輩都在,也都還記得房宇,那天中午,幾家人又和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感慨時間過得快,可最難得的是大家還能聚在一起。
張嬸一個勁地給楊磊和房宇夾菜。別說房宇,楊磊她都很難得見了,這幾年,除了過年過節的時候楊磊來看看她們,其他時間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來也是坐不了一會兒拔腿就走,很少過夜,好像躲著這小樓和這庭院似的。張嬸忍不住嘮嘮叨叨地數落楊磊,又數落房宇。
“現在他回江海了,以後有的是時候來盡孝心。”楊磊笑著對張嬸說。
“真不走了?”張嬸高興。
“不走了。”房宇微笑,在桌子下握住楊磊摸過來的手。
午後,庭園裡陽光正好。正是紫藤花冒骨朵的季節,蔥蘢的嫩綠和紫色的花蕊。兩人靠在了花架下,看周圍鳥語花香,樹影搖曳。
“還記得不,那回,你就坐這兒彈吉他。”
楊磊想起了那天,他推開鐵門,看見紫藤花架下那個彈琴的身影,那一幕,多少年,仍然就跟昨天似的,歷歷在目。
“知道我那時候咋想的。”
楊磊睨著房宇。
“咋想。”
“我真想親你。親死你。”
楊磊看著房宇的眼睛。他沒開玩笑。
房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楊磊緊望著他那神情,他就是為這神情失了心,沒了魂。
“那你在這兒親別人啊?”房宇挑著眉。
“操……你是不是吃味兒吃到現在啊?”楊磊笑了。他想起了那一晚他在花架下向方梅傾訴苦悶,給方梅的告別的吻。
楊磊回到江海以後,去見了方梅。
“我跟我家人說了,是我移情別戀了,把你甩了。他們罵了我一頓,說早看出苗頭了,要不彭明怎麼整天圍著我轉,我還不趕他呢。”方梅豁達地說。
當方梅後來知道了房宇去災區救楊磊的事情,當楊磊告訴了她房宇這七年的來龍去脈,方梅震驚了。
她真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她從沒想到,兩個男人的愛情,竟然經歷了這麼深刻這麼沉痛的過程,她親眼看過了楊磊在這段感情裡的付出,她沒想到房宇付出的竟然也是這樣讓她震撼。
她知道,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為楊磊擔心了。
“你有啥對不住我的,一開始就是我拿著你幫忙。現在就是你還想幫我,我都不答應!”
方梅說的是真心話。
“你甭擔心我家裡。只要我肯結婚,嫁誰他們都高興。彭明那人沒別的本事,盡會討老爺子老太太歡心,那陣子我爸住院,他跑前跑後的,沒少下功夫,早把人心收買了。”
方梅說。
“你是說……”楊磊聽出來了。
“等著喝喜酒吧。”方梅乾脆。
“……他知道你想做戲嗎?”
“知道。”
“……那小子可是真心的,方梅。”楊磊說。
“是挺缺心眼兒的。傻著呢。”方梅說。
“你真要結了就離?”
“看他表現唄。”方梅帶著淡淡地笑。
“……”楊磊聽出來了,明白了,楊磊笑了,方梅也笑了。
有人說過,最容易打動一個女人的方法,就是在最脆弱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謝謝你,方梅。”楊磊由衷地說。
“咱們還用得著說這個嗎?”
方梅微笑了,帶著動情,帶著眼角的一點釋然的淚光。
“楊磊,你倆好樣的。”
方梅笑了……
那時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