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墨瞳,明天你可以去哪裡?
可以去學校嗎?可以嗎?讓我去吧。
第二天早上,墨瞳問同學借了紙筆,還借了一件襯衫,硬撐著上完了兩節課。
他身上還有一點錢,想去校對面的小店裡吃一碗麵,從昨晚到現在,他還沒有吃過東西。
走出校園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房車緩緩地在他身邊停下。
墨瞳愣愣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轉身想走開,眼前卻是一黑,人已倒了下去。
6
墨瞳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闊大的房音中,身下是軟而彈性極好的沙發,自己整個人陷在裡面,宛若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身上蓋著一件來色的長風衣。
記憶一點一點地漫上來,他認出了這件風衣。
他猛地坐起來,卻不可抑制地頭暈,又倒了下去。
一道男聲傳來。
“醒了嗎?”
一個高大的身影罩過來,一隻寬大的手掌扶上了他的額。
“不燒了,你是餓著了吧,能起來嗎?”
那雙寬厚的手伸到他的腋下,稍一使勁,便把他扶抱著坐了起來。
墨瞳面對著那個男人。
周釋懷。
周廣福的長子。
十幾歲時去國外讀書,後來專門負責周家在海外的業務和發展。
目前是周家的掌門人。
也是那天替他擋下週釋雅一記耳光的人。
墨瞳掀掉身上的風衣,慢慢站起來。
頭還是暈,墨瞳咬牙挺過那一陣天旋地轉,說,“謝謝你,周先生。我該走了。”
周釋懷伸手攔住他,讓他坐在沙發上。
“你這麼走還會倒的,等一下。”
他走到大班桌前,按桌上的電話對講,說“SUE,你去叫點兒吃的來。”
不過分把鍾之後,一個高挑身材的女子送來了熱騰騰的外賣盒飯。
“過來,”周釋懷把墨瞳領過來。
“吃一點,談不上口味了。先吃飽肚子。”
墨瞳望著桌上的飯菜,不言不語。
然後坐下來,埋頭吃起來。
吃得又急又快,頭也不抬。
周釋懷倒了一杯水來,放在他的手邊。
一盒飯很快見了底,墨瞳端起水咕咕咕一氣喝光。
這才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著端正的面容,凌厲卻似乎暗藏溫存的眼神。臉上是一片平和。
墨瞳說,“謝了,我該走了。”
說著便站起來。
周釋懷在他身後不慌不忙地開口:“我並不是偶然碰到你的,其實,我是特地去找你的。”
墨瞳轉身,冷冷地眼神,唇邊卻浮著笑意。
“為遺囑的事兒?你是要我籤一份放棄那筆款子的使用權的檔案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不可能!”
周釋懷的臉上依然平靜無波,聲音卻越發的溫和。
“你這個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是為這個?”
“不是。”
“那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周釋懷並沒有立即答話,他把手指交叉,擱在唇邊,食指在上唇上扶過來扶過去,細細地打量眼前的男孩子。
瘦削的身材,不矮,但真是瘦,骨架也比一般的男孩要小,連露在捲起的寬大衣袖外的手腕都是細巧的。
清秀的面容,並不特別,那一雙眼睛卻生得實在好。
是現在東方人中都很少見的單眼皮清水眼,極薄的眼皮,微微有些吊起的眼角。
垂下時是重重的簾幕,剪開卻碧清瑩潤,水波盪漾。
那天,當他抬起眼望向自己的時候,剎那間,這雙眼便印在了周釋懷的眼中腦中心中。
安墨瞳不問也不說話,用那一雙清透的美目盯著周釋懷。
周釋懷在心裡無聲地笑。
好,好,墨瞳,好。
半晌,他說,“安墨瞳,你的學費是有著落了,那麼關於你的生活,你可有什麼打算嗎?據我所知,你的母親從你高中起就不曾管過你。”
墨瞳笑笑說,“這個不勞周先生費心了,只要有學費,其他的,我已經成年,我可以打工養活自己。我的生活水準不高,可以說很低。”
周釋懷忽然笑了,“你倒底是個孩子。”
墨瞳微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