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進了屋。
比起別墅,這套房子要樸素得多了,但有著相似的欲豔之氣。
墨瞳脫了鞋,踩上涼涼的地板,走得微微發痛的腳底舒服了許多。
他先走到開放式廚房,拎了拎水瓶是空的。
平時周廣福並不是天天來,墨瞳自己也基本不開火。
頭隱隱地痛起來,墨瞳從櫥櫃裡拿出小藥箱,揀出一粒阿斯匹林,接了點兒自來水一口嚥下去。如果不趕快吃藥的話,等會兒頭痛起來會不可收拾。
其實一粒藥已經止不住那種痛了,可是他堅持著絕不多吃。
他得管住自己,不能依賴藥物,不能上癮。
他得守住那最後的底線。
吃完藥,又摸出半盒餅乾來吃了,接著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這套房子裡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他的。
不過是自己的一些書。
墨瞳很快地把書裝進揹包裡。又到臥室裡去拿衣服。
推開臥室的門,那些灰撲撲的記憶帶著一股淫彌暖昧的味道,還隱隱夾雜著血腥氣直撲過來。
墨瞳趕緊開啟所有的燈,又去開了窗,讓風透進來;大大地呼了兩口氣,竭力避開眼,不去看屋中那張超大的豪華的床。
平日,只要周廣福不來,他就會睡在客房裡。
卻在有一次被半夜回來的周廣福發現了。
周廣福開了客房的燈,斜倚在門邊,也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墨瞳急急地披上外套,袖子還沒套好,就被周廣福揪著頭髮到主臥室,砰地摔在那長巨大的床上。
周廣福年近六十,卻高大健壯,年青時做體力活兒練就的蠻力還在,那是他從來都引以為豪的。
十八歲的瘦弱少年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墨瞳的頭撞在床板上,還沒等那種悶痛完全發散出來,高大的身影便壓了下來。
以往許多次,墨瞳總是盯著天花板,腦子裡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記得小時候看音樂之聲,裡面的女教師唱:每當我不高興時,我就會想一些快樂的事情。
可是那一天,他的頭被撞得很痛,耳朵裡翁翁響,他無法把他的思維從身體上傳來的牽腸絞肚的疼痛中拉回來。
整整一夜,其實周廣福在第二次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可是,他有的是方法叫這個孩子在床上痛得翻滾打顫。
他那一把純淨的聲音發出的呻吟與哀求實在叫他興奮不已。
快天亮時,周廣福氣喘如牛地拍拍幾近昏迷的墨瞳的臉。
“既然選了這麼條道兒,甘心不甘心,情願不情願,都得走下去,誰叫我有錢,誰叫你不睜著眼投胎做我的兒子?”
墨瞳聽著他的話,臉上飄過一個淡如輕煙的笑。
把滿口的血腥用力咽回肚子裡。
墨瞳又有點兒喘不上來氣,他開啟衣櫃,看也不看滿櫃的高檔衣物,揀出最初自己帶過來的兩件襯衫,T恤,兩條牛仔褲,還有一件半舊的高領毛衣。原先的衣服周廣福原本想扔了的,可墨瞳說上學的時候不想穿著太招搖,周廣福想想也答應了。
那件藏青色的毛衣是墨瞳的最心愛的。
那是他上高二時,一位老師發現他大冬天的,穿的毛衣薄得象紙片,還短了好大一截,好心給他織的。
兩三年穿下來,已經有些起球了,可是他始終沒捨得丟掉,寶貝似的搬去哪兒都帶著。
墨瞳匆匆把衣服塞進包裡,出了主臥。
他的手觸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框,不禁又拿出來看了看。
那是一個鏡框。
裡面裝著一張照片。
畫面上,一個年青的男人,抱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兩人的眉眼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墨瞳坐在地板上,細細看著照片,看了許久,又收回到包裡,用衣服壓好。
鐘敲十一點了。
墨瞳背好舊的揹包,出了門,把鑰匙丟進了下水道。
4
墨瞳揹著揹包走在深夜清冷的街道上。
對別人而言,這有些淒涼,但是於墨瞳,他已經很習慣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大概是幼兒園大班吧。
每個月,媽媽都會用從男人那裡得來的錢把他送到親戚或朋友,或親戚的朋友或朋友的親戚家去寄住。
她寧可花那個錢,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