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彼此的身份是很微妙而且尷尬的。
房間裡靜得有些詭異,誰都想說話,可又誰都想先說話。沉寂了幾分鐘,開口的還是連旗,他說:“叔叔,阿姨,我叫連旗,跟禾苗兒回來看二老來了。”
他這話一進屋就說過了,但當時誰都沒聽見,或者說聽見也當沒聽見,自動忽略了。但現在沒法忽略了,田父田母不由自主對視一眼。田母低下頭擦眼淚,把主動權完全交給自己的丈夫。
田父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怎麼說才合適,他想了一陣,說道:“你們……在一起?”
“是。”連旗回答得挺坦然,笑容誠摯而懇切,“所以特地過來看望二老。”
“啊……”田父沒詞了,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他適時地沉默下來。
這個時候,還是凸顯了女性的“柔”的魅力,田母站起來,客氣地笑道:“你瞧我,光顧著掉眼淚了,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點飯。”她望向連旗,“你……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行。”連旗憨厚地笑,“阿姨不用太麻煩,隨便做點就行。”
“哦,好好。”田母笑,雖然有點勉強,但畢竟是笑,“我去忙,你們聊著。”
她走了,把這爺仨落客廳了,田父瞅瞅雙眼通紅的田一禾,再瞅瞅站在一旁中規中矩的連旗,一指沙發,命令似的說:“坐。”
“哎。”連旗坐下了,他沒等田父再開口,主動說,“叔,您當過兵吧?”
“啊。”田父承認了,“怎麼,禾苗兒他跟你提過?”
“沒有。”連旗笑,“我是看您身板硬朗,頗有軍人的風範,猜出來的。”
田父點點頭:“老啦,不中用了,這腰板也沒有以前直了。”
“我也當過,SY軍區的,112師。”
“嗯?”田父這回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連旗幾眼,“什麼兵種?”
“偵查兵。”
“咦?”田一禾介面了,挺詫異的,“你怎麼沒告訴我呢?”
還沒等連旗回答,田父瞪他一眼:“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又沒當過兵,說出來你能懂嗎?”
“切——”田一禾撇撇嘴,“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電視劇裡都演了,特種兵才叫牛X。”田一禾就是田一禾,心情一放鬆嘴是一定要快起來的,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定是不屑的。
“特種兵?”田父哼了一聲,“你真當演電視劇呢?沒當兵的都羨慕,當兵了才知道什麼才叫特種兵,那是把人往絕路上逼,逼急了你就超越極限了。不用有任務,光訓練就能枯燥得把人搞瘋,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田一禾說:“哎別說別的,爸你就說特種兵是不是選拔的吧,是不是隻有尖子兵才能進特種大隊?”
田父點點頭:“那倒是。”
“那不就得了?”田一禾笑嘻嘻地瞅瞅他爹,又瞅瞅連旗,“你倆都沒被選上。”
要不說田一禾這張嘴有時候是挺招人恨,哪壺不開提哪壺。田父的臉都綠了,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這個問題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連旗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叔叔當過幾年兵?”
又是田一禾的回答:“我爸轉業幹部,營級,是吧,爸?”
“嗯。”田父含糊地應了一聲,“野戰部隊待過兩三年,後來身體不行了。”他撫摸著膝蓋,“這裡受過傷。”他看一眼連旗,“你肩膀也負過傷吧?”
連旗由衷地讚道:“叔叔好眼力,有次演練的時候弄的,老毛病了。”
“看你剛才擋棍子的時候能看出來。”
“啊?”田一禾大叫,“爸,那你還打那麼狠哪?”
“小兔崽子,我打的是你!”田父氣兒又上來了,有心想說,“瞧你個沒出息的樣兒。”可畢竟“外人”在旁邊呢,自己的兒子也得給點面子,話到嘴邊轉了兩轉,又給咽回去了。
田一禾一點沒發覺父親的深層含義,他現在得意著呢,他一得意就忘形,插科打諢胡言亂語。連旗寵著小禾苗,但笑不語,只是挖空心思找話題討好田父;田父對自己兒子太瞭解了,又氣又無奈,一點招兒也沒有。三個人聊著聊著,居然形成一種頗為和諧的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祝各位親龍年行大運,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闔家歡樂,永遠不文荒,哈哈哈!!!
55。預設
這頓飯吃得有驚無險,風平浪靜,客氣得都有點做作了。連旗不停地向田父敬酒,有時單獨敬,有時拉著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