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禾望著高速公路兩旁飛快掠過的田野大樹,忽然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真TM是個J貨!為了個胡立文,你就學業也不要了,父母也不要了。見了男人就沒魂,難怪爹媽不認你!
田一禾蔫頭蔫腦地回到彩票站,下了計程車剛走幾步,就聽見背後有人喊他:“一禾,田一禾!”
回頭看過去,居然是連旗。那小子羽絨服都沒穿,只披著個外套,從馬路對面跑過來,衝著他呵呵地笑:“你回來啦。”
田一禾一偏頭,挑著眉,斜斜地從眼角瞧著連旗。他這麼看人的時候,總帶著點挑釁、帶著點嘲弄、帶著點挑逗,還透著一股子媚勁兒:“你等著我呢?”
“嗯。辦公室的窗戶正對著你這邊,所以看得清楚。”
田一禾明白,自己剛下車他就冒出來了,說明這小子一直守在窗前,就沒離開。沒想到這炮灰還挺有心,田一禾心裡軟了軟,被人這麼惦記著守望著,總是一件令人溫暖的事。他收回目光,低聲說:“你別對我這麼好了,白費力氣,不值。”
“值不值的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個PI!”田一禾不知怎麼就有點生氣,罵罵咧咧的,“我以前就是耍著你玩,你TM還當真的啊。”
“沒事,你高興就行。”
田一禾被連旗氣樂了,從哪兒蹦出來這麼個直愣愣的二貨,上杆子讓自己虐,以前也沒交集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忠犬攻?不由有幾分感動、幾分好笑、還有幾分鄙夷,翻來覆去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最後一咬牙扔下一句狠話:“你再費勁也沒用,我肯定不能跟你。”
連旗笑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他說:“這可說不準。”
他的笑容很淡,這個姿勢隱約透著一種氣勢,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倒讓田一禾怔了一下,忽然發現這小子好像沒有表面上那麼軟弱可欺。
只可惜這種想法剛露個頭,還沒等他細尋思,彩票站裡跑出個人來,慌慌張張地叫他:“田哥,田哥!”
原來是王姐的侄子王迪,剛過來上崗沒幾天,愁眉苦臉地對田一禾說:“田哥,出了點事,有人打票不給錢。”
我靠還有這樣的?田一禾眉毛頓時立起來了,一擺手:“走,進屋。”
連旗在後面本來要跟進去,想起昨晚碰的釘子又停住了,田一禾就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你隨便張口幫他,他還不樂意呢。
田一禾邊進彩票站邊聽王迪說,原來體彩剛上了個新玩法,叫“11選5”,十五分鐘一開獎,每注2元錢,現在彩民們玩這個都玩瘋了。有幾個人研究一段時間,想出個辦法,就是買7個號,不變地買下去,直到出了這個號為止。用這種方法基本保證不賠錢,但前提是你得有這個資本。前十注都可以只買2元錢的,但往後越來越多,翻倍上漲,到最後得幾萬幾萬地往裡扔。
結果現在有個人用這種辦法追號,但他沒給錢。
田一禾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迪:“你怎麼不管他要錢?!”
“他來過幾天了,總買得挺大的,從來沒欠過,我就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什麼呀?買個菜還不允許賒賬呢。”田一禾翻個白眼,現在說什麼都完了,“說吧,他欠多少?”
王迪哆哆嗦嗦的:“三…三萬……”
我草!田一禾閉了閉眼睛,心裡的火一陣陣往外拱。
王迪見他臉色不好,急忙解釋:“我找他要了,他說什麼也不給,田哥我都跟他去他家了。他家破破爛爛什麼也沒有,他就是不想給。田哥我知道錯了,田哥……”
“行了。”田一禾打斷他,“那人住哪兒?”
那人住的一點也不遠,就在隔壁小區裡。人家不走不逃也不躲,大大方方把門開啟,叼著菸捲乜著眼睛上下瞧了田一禾幾眼:“老闆啊?挺年輕啊。”
田一禾陰沉著臉,一把推開門走進去。
果然像王迪所說的那樣,那人家裡亂糟糟的,破東爛西堆了一屋子,沒一樣值錢。那人坐到床上,一條腿蹬在塑膠凳子上,拎起一瓶啤酒,“啪”地用牙齒咬開,咕咚喝一口,痞痞地說:“隨便看,愛拿啥拿啥,我就是沒錢。告訴你實話吧,我外面欠一PI股債呢,要還錢還真輪不到你們。”
“你就是不想還了唄。”田一禾問。
“沒呀,我可沒說不還啊。”那人幸災樂禍地笑,“等我有錢我肯定還,我給你籤欠條,沒問題。”他不知從哪兒翻出紙筆來,刷刷刷想都不想,一蹴而就,明顯是寫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