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人( ̄︶ ̄〃)'擊掌' 我真是太能幹了!
☆、明算賬
夜已深。
千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不僅沒睡,反倒翹著嘴角,很高興似的。
果然到了午夜時分,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猛然推開了。
一個高挑的黑影佇立在門邊,不動,好像老時候的匠人精心描繪的剪影。
只是他滔天的怒意混著古龍水的味道,被寒風一道吹進門。撲面而來。
千秋半閉著眼,深吸了一口,眼中泛出迷濛絢麗的光,只覺得通體都是舒泰的。那神情,頗似犯了毒癮的癮君子吸到海洛因一般。
早在千秋拔了輸液管那一回,程驕就秘密地在病房裡安了攝像頭,派專人盯著。他骨子裡多疑,誰都不信。這件事做得隱秘,連那個名叫小菲的女護工都瞞著。
幸虧瞞著!
不然,可不就不知道這對狗男女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的麼?!
接到下屬的彙報時,程驕若不是正在陪著程家上下的老老少少吃年夜飯,只怕就要罵人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已經落了個階下囚的地步了,夏千秋竟然還不忘他那種四處留情的本色,連女護工都勾搭上了!枉費他挑的人還是脾氣最冷硬、最無趣的刁鑽女子,竟然也能被他給勾引了!
程驕本是怒火萬丈地來找他算賬的。此時,見這貨不僅巍然不懼,還老神在在地等著。登時就氣得要罵人——
“噓……”千秋將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閉著眼,幽幽道:“你聽。”
遠方,嫋嫋的鐘聲空靈悠遠地飄進來。
當——當——當——當……
隨著鐘聲鳴蕩,心中的憂愁彷彿也被一下下撞飛出去了似的。
自打把夏商周送後,千秋與夏家那幫老古董漸漸交惡。想看兩相厭,索性避而不見。這麼多年除夕,給家裡的幫傭放了假,自己一個人過。
也不包餃子。隨意煮些泡麵吃了。他總說,自己一個人做飯給自己吃,真是太淒涼了。
他總是想起那一年,他唯一陪小周過的一個年。
開門的時候,那孩子高興得好像要哭似的,一個熊抱就衝到了千秋懷裡。
電視裡的熱鬧都是別人的,窗外的爆竹響出的幸福也都與他無關。外面越是熱鬧就顯得他越是淒涼。——這般感受,時隔多年,終於輪到他來咀嚼了。
不知站了有多久。那鐘聲足足響了一百零八下。程驕身上的躁氣,就在這餘音繞樑的鐘聲裡,一絲絲地被磨盡了。
最後一響停了。千秋睜開眼,眼中的欣慰和笑意毫不遮掩,“新年快樂,小周。”
程驕是何等七竅玲瓏的心,他這樣一笑,立即就恍然大悟:他竟然是故意的!
他安的那攝像頭,自以為做得隱秘,瞞過了所有人,唯獨沒有瞞過心細如髮的夏千秋!
夏千秋如今是個籠中鳥。連個陪他說說話、解解悶的人都沒有。小菲也是送了飯就走。程驕更是面都不露。千秋無事可做,每日只能在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天花板上哪怕多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兒,也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況且,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瞭解程驕了。此人幼年時期流落他人之手吃盡苦頭,少年時期又遭逢他的背叛,在程家這十數年,又是每日走在槍林彈雨裡、睡在火藥桶上,早就養成了一副多疑謹慎的性格。他自殺之後,既然沒有派人24小時盯著他,也必定想了其他的手段來防著他故技重施。這攝像頭,即使瞞得過夏千秋的眼睛,也是瞞不過他的心的。
他故意跟那個女護工來了那樣一出,無非就是想誆騙程驕來陪他過年的。
程驕來得不早不晚,正趕上要敲鐘的時候推門進來,可不正如他所願、陪他跨年了麼?!這混賬,連時間都算得分秒不差!
程驕握緊了拳頭。
一個囚犯,卻把獄卒玩弄於股掌之間,他要見誰,什麼時候見,全是他說了算!
這到底是誰在囚禁誰?!他倒是成了人家手裡的提線木偶了!
程驕陰晴不定地看著夏千秋,怒極反笑:“夏千秋,你是不是篤定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不如你來猜一猜,我剛才在想什麼?”
夏千秋頗為自得地說:“你一定是想起了你十七歲那年的除夕了。我提前從祖宅回來的時候,你正巴巴地等著我呢。我一開門,就竄進我懷裡了,還哭得稀里嘩啦的。那是我唯一一次陪你過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