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才能熬過這漫漫長夜,太痛苦了。
爛醉如泥的王逸,是被一陣規律的噪音給吵醒的。那噪音就像是有人直接拿鐵錘敲著他的腦門、拿針刺他的耳膜,他不勝其擾地嚷著:「別敲了、拜託你別再敲了!我知道了,我起來就是!」
從冰涼的地板抬起笨重的身體,做了幾下深呼吸,壓住嘔吐的衝動,王逸慢慢地往大門移動。他不由得慶幸自己不是在二樓喝醉,要不然現在肯定會自樓梯上翻滾下來。搖搖晃晃地,摸索到大門,將它開啟。
「王逸!」
神色像是失火了的男人,慘白著臉,先將他推進屋裡,接著一把摟抱住他。不斷地說著「太好了!」、「你沒事!」、「害我擔心死了!」的話語。被酒精迷霧籠罩的大腦,一時運轉不來,王逸呆呆地仰起頭。
稍微放開點距離,曜輝指責地一瞪。「你喝酒了是吧?渾身都是酒臭!怪不得我怎麼敲,都沒有人應門!」
旋即換上愧疚的表情說:「唉,算了,這也是我造成的吧?對不起,昨夜沒辦法脫身。其實我現在也沒什麼時間了,現在我簡短地說,你要聽清楚!我知道你誤解了什麼,可是你腦子裡所想的,都是錯誤的!我不會和妻子複合,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這一點——我愛你!」
這句話像陽光穿透了被烏雲遮蔽的天空,越過了茫茫然、昏沉沉的意識,直擊他的心房。
「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
再次把他拉入懷抱裡,曜輝低語著:「我希望有更充分的時間能告訴你,可是屋外有雙虎視耽耽的眼,而我又不願意你一個人悶在心裡苦。我知道我從沒說過這句話,讓你的心始終懸在那兒,你一定很不安吧?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不敢承認自己愛一個男人。對不起,我太膽小了。」
他親吻他的臉頰。「好了,我該走了,把你的車鑰匙借給我。」
「走?你要去哪裡?」下意識地扣住他的手腕,怎麼一下子讓人享受騰雲駕霧的喜悅,一下子又要剝奪!
「把那個麻煩的女人送走……豪豪也一塊兒。有時間我會撥電話跟你說清楚這一切的。」伸手說:「鑰匙呢?」
王逸轉身走進客廳,不一會兒帶著一把車鑰匙回來。「那車子有一陣子沒開了,而且還是老式的客貨兩用車,不要緊嗎?」
「唉,能快點送她回去,你就算給我三輪車,我都開。」苦笑著,最後再一次地在他耳邊叮嚀著。「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我愛你。」
來去如風的男人,再度開啟大門,離開。王逸走到敞開的門邊,遙遙看著車道彼方,曜輝的前妻握著豪豪的小手,站在路邊等待著。他們腳邊,還堆著兩、三個旅行專用的皮箱。
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出門兩、三天,倒像要出門很久。假使方才曜輝什麼也不說地開車上路,王逸絕對會認為曜輝打算帶豪豪回臺北住,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王逸摸著熱熱的胸口,現在那兒塞滿了曜輝給於他的喜悅,他親口說愛他,這是在夢中想也不敢想的字眼,他真真切切、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好怕自己走路會跌倒,因為他有身在雲端的錯覺。
嘴邊掛著傻里傻氣的甜笑,王逸緊盯著老貨卡車噗嚕嚕地駛過車道,讓乘客們搭上車,自排氣管裡噴出一陣白色廢氣,揚塵而去。
我相信你,曜輝。
一直看到不見車影為止,王逸都站在門邊觀望著。最後看也看飽了,他心情愉快地轉身回屋子裡,盤算著要先去衝個戰鬥澡,再火速為自己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昨夜光喝酒,根本沒吃半點東西,現在肚子咕嚕嚕地,快鬧革命似地吵著要變天了。
上樓途中,他忽然想起要把手機隨時放在身邊,否則曜輝打來,他還得找個半天。平常很少有人打這支手機給他的,所以王逸總是把它扔進抽屜裡就忘了。希望手機還放在他記憶中的那個位置。
急急忙忙地下樓,東翻西找,好不容易在大廳的鞋櫃中找到手機時,門外再度響起輕敲。
哇!曜輝怎麼這麼快又回來?是不是車子開到一半拋錨了?
「我馬上來!」
把手機塞進後褲袋,加快腳步,上前開門。
「怎麼回——咿!!」
見到那應該只在惡夢裡現身的傢伙,王逸迅速地想把門關上,可是對方卻先用一腳卡住,佐以使勁撞開的動作,三兩下就逼得他棄守大門。
「用這種態度迎接我,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