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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良仁真想逃得越遠越好,這個世界太過於複雜,已經遠遠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上大學前,他一直是一個封閉的存在,不和別人接觸,就能儘量避免傷害。但是現在已經不容許他回到過去的那個狀態了,他的象牙塔已經宣告倒閉,重錘已經擊碎了他光滑孤挺的塔,現在他是毫無遮蔽地站在空地上了,沒有辦法逃,只能面對。
禹敬倒是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調適的問題,他已經很習慣這種發展了,改變你不能接受的,接受你不能改變的,這是禹敬一貫的準則。
只是這段時間,禹敬覺得自己的音樂似乎有些改變了。
他覺得自己的音樂好像不若以往那麼透明澄澈,他不確定這究竟是好的發展,還是不好的發展。有些東西正逐漸覆蓋了上來,無法整理,也無法去除。
還有,就是他對於只有阿哞跟他兩個人所組成的音樂,感到有些睏倦了。
再這樣下去,他們大概就要走到盡頭了吧,阿哞這幾天的演奏也特別凌亂,自己的活力好像也一點一點的流失中,再沒有注入一點新泉,恐怕會就這樣變成一灘死水也不一定。
「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keyboard手。」禹敬說。
這並不難,剛好阿哞和與禹敬共同認識的人之中,就有人特別擅長玩keyboard,而且曲風也和禹敬他們相當接近,三人一拍即合,增加新人的討論毫無異議地透過了。
「他是個怎樣的人啊?」良仁問。
「是個奇怪的人吧。」禹敬說。
他們最近已經逐漸習慣以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題,來掩蓋彼此之間有些凝滯的氣氛,好像只要這麼做,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就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是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他奇怪?」
「嗯……好問題。」禹敬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認真地思考著。「他有問過我一個問題。他說如果人生就像玫瑰花,那凋零的玫瑰花像什麼?」
「……他好奇怪喔。」
「對吧。」
「那不就像是凋零的人生嗎?有什麼好問的?」良仁翻了個白眼,「他以為他是小王子啊?」
禹敬笑了起來,聲音裡藏了細微的不安。
「哈哈……也許是吧!」
「那你們團練得怎樣?合的還可以嗎?」
「還不錯,我喜歡他編排的方式,阿哞也很喜歡他,之前就一直說他超帥的。」
「那他們乾脆在一起好啦!」良仁說完,兩個人就笑成了一團。
「好耶,那你趕快去跟阿哞說啊!」禹敬大笑不已,推了良仁一下。
「可是他……」說到一半,良仁猛地煞住了。一切又迴歸了靜止。
過了一會兒,良仁才又開口說話。
「我跟你說喔,」良仁不安分地坐在摺疊的鐵椅上,一邊踢著腳。「我暑假要逃離這個地方。」
「逃離這個地方?」禹敬著實是嚇了一跳,心裡「格登」一聲,「你要逃去哪裡?」
「逃到美國吧,去練練英文。」良仁說,「你不覺得很棒嗎?能夠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也不太能跟別人說話,超棒的吧?」
「你自己決定的?你自己去?」
「應該說是我爸媽決定的吧,這不是重點,因為我一天到晚說要逃離這個地方,所以我爸媽就說要讓我出去看看。說是這麼說,但是去也是住我親戚家啦。」
「那你還會回來嗎?」
良仁笑了。「也許回來,也許不回來,如果待得住的話,我才不要回來這個地方。」
「你走了,那我怎麼辦?」禹敬的眼裡再也沒有之前那樣的淡定,裡面滿是掩不住的驚惶。
「你還有阿哞跟小王子啊,okay的。」
到了這個關頭你就要逃走了嗎?
禹敬定定地看著良仁,沒有說話。
因為我說了那些話,所以現在就急忙想要把我推給別人了嗎?
禹敬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泡進了冷水裡,整個都縮了起來。
他很勉強地笑了一下,「所以今年你就不在臺灣過生日了?」
「對耶!」良仁好像驚醒似地拍了下手,「媽的,原本還跟大家說今年一定要來幫我慶祝生日的,結果又要失敗失敗失敗了啊啊啊啊啊——」
說著說著良仁又打滾了起來。
「你住的地方可以收信嗎?」